问了几‘是不是自愿’,我们都点头。
很快,钢印落下‘啪’的一声,两本崭新的红本本就递了出来。
结婚证。
红得刺眼,也暖得烫手。
上辈子领证,是屈辱,是茫然。
这辈子,是踏实,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安心。
出了民政局,王铁柱看着我,难得主动问:“去哪儿?”
“回家。”
我说:“铁柱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去认认门。”
他的宿舍在厂分的筒子楼里,最小的那种单间。
家徒四壁,床板,桌椅,一个掉漆的木箱子,没了。
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不多,摆得整整齐齐,有股子部队里带出来的利落劲儿。
我心里反倒更踏实了。
这像个正经过日子的人住的地方。
“铁柱哥,以后这就是咱家了。”
我环顾四周,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会把它弄得像个家的。”
王铁柱看着我,嘴唇又动了动,最后还是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张黝黑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太自在的红晕。
我们没办酒席,也没声张。
领了证,我就把自己的铺盖卷儿和锅碗瓢盆搬了过来。
这就算成家了。
这事儿,像往平静的池塘里扔了块大石头,炸起了滔天巨浪。
整个机械厂都轰动了!
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瞅着我。
“李秀莲疯了吧?
放着好好的技术员不要,嫁给王瘸子?”
“肯定是受刺激了!
破罐子破摔呗!”
“图啥呀?
图他年纪大?
图他不洗澡?”
“我猜啊,肯定是李秀莲有什么把柄被王铁柱捏住了!”
闲话比之前退婚时更难听,更刻薄。
我娘家那边,更是鸡飞狗跳。
我妈气病了,我爹骂我是家门不幸,我哥嫂直接说跟我断绝关系。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唾沫星子淹不死人,只要我把腰杆挺直了,把日子过好了,那些声音自然会消失。
我开始用心操持这个小家。
把墙壁糊上新的报纸,遮住斑驳的印记。
扯了块处理的碎花布,做了个简单的窗帘。
买了新的锅碗瓢盆,把小小的角落收拾成一个简易厨房。
王铁柱下班回来,总能吃上热乎的饭菜,换下的脏衣服也都被我洗净晾好。
他还是话少,但行动却多了起来。
默默地帮我劈柴,提水,换煤气罐。
看我晚上纳鞋底光线不好,一声不响把灯泡瓦数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