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翠枝陆盛楠的其他类型小说《南风佑翠枝陆盛楠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喵进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猎人的听力都异常敏锐,陆盛楠知道,他已经觉察到他们的到来,只是懒得理会。于是,她大着胆子上前,“大哥,我娘病了,可以借个火煎药吗?”那人没回身,也没回应。“不会打扰太久,这个药煮沸后,半个时辰就好。”她继续挤出微笑。那人还是没回身,也没回应。陆盛楠抿唇皱眉,进而提高嗓门道:“你这院里的皮子,我都买了!”那人劈柴的手顿了顿,但仍旧没回头,也没回话。有戏。“我们随身带了京城太医院开的伤药,送你两瓶可好?”陆盛楠继续加了筹码,猎人,肯定经常受外伤,有好的伤药,自然会心动。果然,那人将手里的斧子往木桩上一丢,整个斧头几乎都扎进木头里。他“噌”地站起身来,他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丫头这么胆大又狡猾。在看到他正脸的瞬间,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盛楠...
《南风佑翠枝陆盛楠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猎人的听力都异常敏锐,陆盛楠知道,他已经觉察到他们的到来,只是懒得理会。
于是,她大着胆子上前,“大哥,我娘病了,可以借个火煎药吗?”
那人没回身,也没回应。
“不会打扰太久,这个药煮沸后,半个时辰就好。”她继续挤出微笑。
那人还是没回身,也没回应。
陆盛楠抿唇皱眉,进而提高嗓门道:“你这院里的皮子,我都买了!”
那人劈柴的手顿了顿,但仍旧没回头,也没回话。
有戏。
“我们随身带了京城太医院开的伤药,送你两瓶可好?”陆盛楠继续加了筹码,猎人,肯定经常受外伤,有好的伤药,自然会心动。
果然,那人将手里的斧子往木桩上一丢,整个斧头几乎都扎进木头里。
他“噌”地站起身来,他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丫头这么胆大又狡猾。
在看到他正脸的瞬间,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盛楠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眼前仿佛站着一头狗熊,蓬乱的头发,漆黑的脸庞,紧锁的眉头中,一道骇人的刀疤贯穿其间。
但也就是一瞬间,她的思绪就拐到了刚看过的一个野史上,相传西南苗疆有种叫“清颜”的草药,可以淡化疤痕,很是灵验。
但翠枝却没忍住,低低发出了惊呼。
是的,这就是见到他面目时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可另外两个人,却似乎不太正常,正中这个貌美俏丽的小姑娘,瞪着双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像在看怪物,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满脸好奇和审视。
哼,胆子确实不小。
右边这个男子,为何如此镇定?
是的,陈锋在看到他的瞬间,并不觉得骇人,反而觉得很是熟悉,特别是他脸上的这道疤,他仿佛知道它是如何一点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就晃了神。
待那人细细看过陈锋的脸,黑眸中的瞳孔瞬间扩大。
镇北军在整个大谢西北设有二十个暗哨,谷达就是其中之一。
四年前在跟北夏的一场恶战中,他被敌人砍伤,是綦锋把他背出战场,救了他一命。
但他的脸却毁了容,一直引以为傲的英俊面庞成了人人恐惧的恶鬼模样,他想过一了百了。
也是綦锋给了他这个差事,让他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有了疗伤和喘息的机会。
綦锋还告诉他,苗疆有种奇药可以消除他脸上的疤痕,他已经派人在找,让他安心活下去。
谷达就这样装成猎户潜伏了下来,算算已将近三年。
而今,他这个破败腥臭的木屋,已然成了镇北军与京师护军营以及淮南霍家军的重要联络站。
綦锋劫走太子的消息,即便被严密封锁,五日前,也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无法形容他当时的的狂怒和悲愤,綦家满门浴血疆场,忠肝义胆,綦将军少年英才、能征善战、足智多谋,却被奸人诬陷,至今生死未卜,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他恨不能亲自去寻人,但是军人的职责却让他不敢擅离职守。
因而近来几日,他的脾气都很大,他自己都能感觉,山上的野兽都比平日避得他更远些。
所以,来借炉子煎药的家仆二人自然讨不到好,他没动手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谁知,后面还有三人敢来!他把斧头摔进木桩,再懒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找上门来挨揍,就不要怪他!
他的兄长早年从军,并牺牲在战场之上,母亲临终还喊着兄长的名字。
这期间,没心思听曲,如坐针毡的恐怕只有陈安。
他这个舅舅,这么毫无防备地显摆出来,真的好吗?自己已经是个活靶子了,还非得再点盏灯好快点把敌人招来吗?
他在心里无奈长叹:老天爷,快点让他这个傻舅舅清醒过来吧!
陈锋拱手向大家还礼,他还是有点恍惚,这首曲子,仿佛就长在他的手上,一曲弹下来,基本不用动脑子回忆。
只是曲子的最后,他做了改动,他觉得先前陆盛楠的处理更加合情合理,战争带来的除了胜利的果实,还有无数被葬送的鲜活生命,他们不仅值得被缅怀,更应该是一声声警钟,昭示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警示着当权者,在战争面前应当慎重抉择。
陈锋起身,走近陆盛楠,在她讶异的目光里,将琴还给她。
陆盛楠的讶异,除了在惊叹陈锋的琴技,她还惊喜地发现,她盯着陈锋的脸,看着他的笑,不会打嗝了!
她好了!
第二日,陆盛楠故意在陈锋面前晃了好几圈,变着花样跟他搭讪,果不其然,几轮试验下来,结果证明,她,真的好了!
人一开心,就会稍稍忘形,脸上的笑就比平日欢脱了些,怎么说呢,可能比一些还多一些。
眼瞅着陈锋就要被陆盛楠的殷勤弄得脸红了,李氏终是没忍住,扯着女儿上了自己的马车。
想当年,她也是这般年纪看上了陆谨,女儿这是在重蹈覆辙!
可陈锋是个不明来路还失忆的病人,怎能跟当年风流倜傥的陆谨比?怎能这么轻易就芳心暗许?!
她想着,忍不住抬手忧心地抚了抚陆盛楠额间的碎发。
“娘,我还是回自己马车里吧,省得挤着您跟爹爹。”
“急什么。”
李氏放下手,紧了紧外袍,又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我问你,你这一大早的,前前后后追着陈家老大,是要做什么?”
这叫她怎么答?
“我哪里有。”
不知道怎么答,心下又明知另有隐情,就答得十分别扭,别说旁人,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哪里都有”。
李氏见她一副小女儿欲说还羞的样子,越发觉得形势严峻,她坐直身子,“你真的看上陈锋啦!”
“啊?!”
陆盛楠彻底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咳咳咳!”
陆谨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听得这话,一个没忍住,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李氏收了审讯女儿的架势,赶忙给陆谨捶背,还不住安慰他:“你急什么,先问明白再说啊!”
他不是急着问明白,他是急着怕她问得太明白!
就这架势,明明没什么,也得问出点什么来。
陆谨太了解李氏了,给她个惊堂木她就能去开公堂!
他一边压着咳嗽,一边跟陆盛楠摆手,“回,回你的马车去。”
“哎!”
陆盛楠仿佛拿到了特赦诏书,麻溜叫停马车蹿了下去。
“回来,我还没问完呢!”李氏撂起车帘子,却只看到一抹明红身影闪进了前面一辆马车。
她狠狠摔了车帘,回头瞪着陆谨,“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问明白?”
“我的夫人啊,你是不是画本子看多了。”
“你才是圣贤书看多了,眼睛都看坏了!”李氏扯扯衣角,又翻了个白眼,“你看看陈锋,仪表堂堂还抚得一手好琴,跟你当年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她用胳膊肘轻轻碰碰女儿,眼神示意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陆盛楠回了她个憨厚的微笑。
李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闺女大了,心思她是完全猜不透了。
陈安也觉得陆盛楠今日有点奇怪,他几次看向她,满脸疑惑。
陆盛楠兀自强做镇定,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熬过这顿饭,不打嗝,她就成功了!
她小口小口喝着面前的葡萄酒,不知不觉,就已经喝了七、八杯下去。
陈锋就坐在她对面,心里默默替她数着。
突然,他就很想逗逗这个性情复杂的姑娘。
“陆姑娘,也是个爽快性子。”陈锋笑着说。
陆盛楠突然被点到,有点意外地抬头,正好对上陈锋一双带笑的眼,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他的眼睛很大,笑起来,是陆盛楠从没见过的俊朗,不觉就被晃了神。
长得真好看。
她在心里想,愣了愣神,又眨了眨眼。
陈锋被她呆萌的样子逗乐了,有点憋笑。
李氏看不下去,桌子下面抬腿去踢陆盛楠,面上却笑着问陈锋,“何以见得她爽快?”
“酒量好的人,性子一般都爽快!”
陈锋笑着答道,还看了眼陆盛楠正握在手里的杯子。
“这应该是第九杯了。”
听到陈锋这样讲,陆盛楠也是手下一紧,这不知不觉,她已经喝了这么多了。
“哦,原来贪杯的是陆姐姐。”
陈安一边吃着碗里的菜,说得漫不经心,却满是明晃晃的嘲讽。
陆盛楠忙坐直身子,放了手里的杯子,心下腹诽,这兄弟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忍不住抬眼又看向陈锋,陈锋正对着她笑,露出一口白牙。
“呃,呃,呃。”
应该是中了邪,一定是中了邪,她得马上找个菩萨拜拜,或者找个道士来做做法。
陆盛楠暗自咬牙,恶狠狠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想了想,干脆又拎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行云流水地举杯喝了。
凑他个整数!
没错,她就是很豪爽,可满意?!
李氏没忍住,桌子下面狠狠踩了陆盛楠一脚。
陆盛楠吃痛拧眉。
嘿,歪打正着的,嗝倒是顷刻就止住了。
好容易用完了饭,送走了陈家兄弟二人,陆盛楠十分沮丧地回了自己的小院。
翠枝一面替她更衣,一面忧心道:“小姐,今日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您这老打嗝也难受,明日出了城,找大夫就更难了。”
不提还好,提起来陆盛楠更窝火。
上辈子只怕不止欠了弟弟银子,还欠了哥哥宅子,不然怎么就这么憋屈。
“翠枝,不是所有的毛病大夫都能治。”
“啊?!”翠枝惊疑抬头,小姐是得了大夫都治不了的病吗?她不敢说,但着实担心。
谁知,陆盛楠却拍拍她的肩,道:
“我这个,大夫看不了,得自己治。”
看着小姐那决绝的眼神,翠枝觉得,她更加担心了。
陆盛楠却在心里下了决定,既然躲着不行,那就以毒攻毒,她就不信了!
第二日,辰时不到,陆家上下就已经出发了。
四辆坐人的马车,一大三小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四辆拉着箱笼的驴车。
一起出发的除了陆家三个主人,陈家两个兄弟,还有翠枝、紫菱两个大丫头、夏竹、秋兰两个伺候过陈锋的小丫头,长青、无为两个陆瑾身边的小厮,外加廖管家,一行十二人。
也算是个不小的队伍了。
最大的马车里,坐着陆盛楠、翠枝还有夏竹和秋兰,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垫,熏着淡淡的香,矮几上有茶盘还有一些小点心。
“可还有事?”
僵持半天,陆盛楠看他不松手,的确也有些尴尬,只能耐着性子,轻轻扯扯自己的衣角,示意他放开。
男孩抬头看她。
陆盛楠更纳闷了。
这么大的孩子,刚偷了东西,还差点挨了打,可眼神里别说委屈,连慌乱都没有,满是理直气壮。
呵,这是不光没有歉疚,连感谢之意都没有了。
“小姐……”
翠枝向陆盛楠撇嘴,她也很意外,怎么这孩子的眼神让她直犯怵。
“你有事就快说,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陆盛楠也有些冒火,这是帮忙还要被赖上了呗。
“你想怎样?!”
男孩开口了,声音是稚嫩的,语调却是超乎年龄的冰冷、沉静,口气里甚至还有隐隐的威胁。
陆盛楠都要被气笑了,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偷东西、抢东西不说,脾气还这么大,口气还这么冲。
“你不松手,咱俩就一起去报官,看是你作恶,还是我理亏!”
让个孩子听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吓住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招儿被她娘玩得出神入化,她可是得了真传的!
果然,男孩听了,傲慢的表情立马缓和许多,他紧紧抿着唇,咬牙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说出:
“请你,帮我,救人!”
“救人?!”陆盛楠和翠枝几乎异口同声。
男孩狠狠点头,“对,救人!”
陆盛楠无奈看向翠枝,眼神告诉她:看吧,做好事被讹上了。
翠枝急了。
“你这孩子,我们好心帮你,你怎么还赖上我们了!”
男孩立刻又恢复了先前的凶狠和冰冷,眼光像刀子一样看向翠枝,骇得翠枝一激灵,第二次怂了。
“小姐……”她怯生生看向陆盛楠。
有那么一瞬间,陆盛楠都想骂人了。
可她生在京城五品翰林编书之家,父亲从小教她读书习字,礼仪修养也完全当了男子教导。
她的教养让她没办法在大街上对个孩子发难。
“我要是不救呢?”陆盛楠皱眉问他。
“那就是你害死了他!”男孩嗓门扯得老高,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陆盛楠真的要骂人了,“请你松开!”她彻底没了耐心。
翠枝见状,丢下手里的锦缎,上来想拉开男孩。
本铆足了劲以为要费点力气,可手将将要触上那孩子,男孩却快速松手,还大步闪开。
“小姐……”
翠枝第三次懵了,委屈巴巴看向陆盛楠。
“我们走!”
陆盛楠捡起地上的锦缎,不顾形象地往腋下一夹,拉起翠枝,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这都什么事啊,青天白日的还要被个孩子要挟了去了。
走出老远,翠枝回头一看,男孩居然还跟着,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姐,小姐。”翠枝拉住陆盛楠,示意她回头。
得,这简直就是个祖宗。
陆盛楠只能停下来,她回身站定,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做出一副娘亲在家跟她长篇大论讲道理的架势。
男孩见她们回头,非但不惊慌,反而沉静下透着笃定地继续迈步向她们走来。
到了主仆二人面前,他停住,俊俏的小脸绷得异常严肃,眼神中也满是坚决。
“如果你们救人,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个条件。”
陆盛楠有点回过味儿来了,这是身居高位的人时常用的把戏——许个好处才好指使人。
这是哪家的孩子,知州?知县?或者哪个有钱员外家的孩子?
不过,不管什么出身,说这样的话,就是在示好也是在示弱。
那就证明还是有机会脱身。
于是她好整以暇地环臂看着男孩。
“好大的口气,你在街上又偷又抢,都沦落至此了,还敢给我开条件,哪里来的底气?”
话毕,她笑笑,还故意挑挑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谁知男孩并没有接话。
事实上,八年来,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他都是这样解决掉的。
虽然知道现在一切都变了,只是他已经山穷水尽,一时情急,还是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他自己也后悔了。
如今的境地,他哪里还能许别人什么好处,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忐忑,多尴尬。
出事以后,眼前的这对主仆是唯一对他表现出善意的人,直觉告诉他,一定要抓紧她们才能得救。
可明显他并不被她们喜欢。
可为什么呢?
从前,那些人背地里说不喜欢他,因为他脾气差。
可现在他已经尽力表达了善意,甚至说了“请,帮忙”这样的话,为何她们还像看无赖一样看自己。
想到这儿,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漠。
他不禁眼神黯然,进而就蓄起了泪。
陆盛楠觉得自己像个欺负弱小的恶霸,她十分心虚地将故作姿态而环起的双臂放下,默默跟男孩对视起来。
许久,她轻叹一声,无奈上前,拉过男孩的手,把荷包里剩下的银子一股脑都倒在孩子手心。
“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拿着这些钱,去找个郎中。”
她弯腰蹙眉看着男孩,还向他笑笑。
实话说,她还挺喜欢这孩子的,很勇敢,很执着,有情有义。
可男孩低头看着手里的钱,没回话,也没抬头,身子却绷得越来越紧,垂在身侧的另一只小手已经死死攥成拳头。
陆盛楠明显感觉他又开始愤怒了。
属斗鸡的吧,动不动就炸毛!
陆盛楠不知道,对于男孩来说,这样的施舍比药铺伙计揍他一顿还让他感觉屈辱。
如果不是用力憋着,泪只怕已经爬得满脸了。
他只恨自己年纪小,本事小,遭人算计,被人陷害,沦落成这般模样。
看着男孩因为努力抑制眼泪而憋红的小脸,陆盛楠的心又软了几分。
她不禁细细打量起男孩。
从长相样貌和举止谈吐判断,这孩子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光是动不动就许诺条件这一条,只怕身份只会比她猜想得高不会比她猜想得低。
但明显,这样出身的孩子,如果不是困顿至极,又怎会做出偷盗之事?
她又想到了自己。
她又何尝不是落难之人?
若不是她自小被教导随遇而安,又尚有双亲护着,只怕就没有现在这游山玩水的心境。
她还记得,出京那天,手帕交来送她,个个都是涕泪横流。
在她们眼中,她应该也是个可怜人吧,就像她现在同情这个孩子一样。
想到这儿,她把心一横,拍拍男孩的肩膀,“告诉我,要救谁,人在哪?”
男孩猛然抬起头,小脸因为激动微微泛了红润,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要发光,晶亮的眼中,憋了许久的泪才终于滑落。
他用力擦过脸颊,“我带你们去!”
“等等!”陆盛楠拉住男孩,“先告诉我在哪?”
如果是什么偏僻的巷子,就算再有同情心,她也不敢只带着翠枝就冒冒失失过去。
男孩只顿了一瞬,就立刻明白陆盛楠的担忧。
从小到大,他受到最多的教育就是防备,可有什么用,还不是着了人家的道?
真是讽刺。
可现在不是哀怨这个的时候。
半个月来,他的心仿佛又多了一层坚冰,这层冰让他的信念更坚定,头脑更清醒,眼睛更明亮。
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一点不落地把他现在遭受的屈辱都还回去。
“在永福楼!”他回身,平静回道。
“永福楼!?”陆盛楠和翠枝都惊得瞪圆了眼。
他也很喜欢陆盛楠,因为陆盛楠总会带来自己制的果饮,有时候是樱桃露,有时候是荔枝蜜,还冰镇过,十分爽口清甜。
“陆姐姐,今天喝什么?”
陆盛楠推了推面前的一个琉璃瓶。
“今天的,你不能喝。”
陈安皱眉,“为什么?”
“今天的是葡萄酒,不是平日给你饮的果露。”
陈安听了,抬眼去看李氏,小眼神里满是央求。
李氏挑眉看看陆谨,见他淡笑不语,又看看陈锋,见他敛神静气,貌似也没反对。
她就开口给陈安讨了半杯,还交代他,“你小口小口尝尝就行,可别喝醉了。”
“不会。”陈安端起杯,一口喝尽。
李氏赶忙抬手去拉他的杯子,可是已经晚了。
她只能无奈摇头。
“你这孩子,等下不舒服了。”说罢还在陈安头上点了点。
陈安嘿嘿一笑,“真好喝,我还想要半杯。”
“想得美!”
陆盛楠把酒瓶子一挪,“你才多大,就想贪杯。”
“这也叫贪杯,我连一杯都没喝到。”
宫里规矩大,陈安从没讨到过半滴酒喝,好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他软磨硬泡地又要了两杯,才悻悻作罢。
一桌子人看着他逗趣耍赖。
片刻后,陆谨敛了笑,看向陈锋,问道:“陈公子,过去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了吗?”
陈锋叹气,搁下筷子,“完全没有印象。”
“可还认字?”
“认得。”
“我观你言行,似乎也都正常。”陆谨继续道。
“实不相瞒,我也困惑,从前所学似乎都还记忆犹新,只是过往的事却都不记得了。”陈锋诚恳回道,语气里也满是沮丧。
“哦,从前有何所学?”陆谨眼睛一亮,他就是想知道他从前学了什么,干了什么。
陈安手里的筷子一紧,他放下夹了一半的藕片,也收手看向陈锋。
如果被探出什么,这么快暴露了身份,岂不是被动?
他插言:“我兄长是习武之人,身上的功夫还很是厉害。”
“哦?什么功夫?”陆谨立刻追问。
陈锋低头沉思片刻,然后默默摇头。
“只是觉得身上的功力在慢慢恢复,但何门何派,却并无印象,我甚至不确定,是否还能使得出来。”
陈安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继续夹起面前的藕片,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陆谨笑笑,“无妨,慢慢恢复以后,便会忆起,不必心急。”
这话,他也是讲给自己的,不必心急。
陈锋苦笑,“承您吉言。”
陆谨点头,回了个微笑,低头喝了杯中的酒。
他一直留心观察着这对兄弟。
陈锋的举行言行,跟他知道的那个叱咤边关、杀伐果决、不苟言笑的镇北侯全然不同。
他基本断定,如果不是失忆,这个人定然不是镇北侯,装也装不得这么像,更何况,他也着实想不到陈锋装失忆的动机。
而陈安,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这孩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多日相处下来,虽然陈安极其聪明地掩饰着自己,但是不经意流露出的孤傲和倔强,倒是跟他听说的太子有几分相似。
五成可能。
他在心里下了判断,姑且静观其变。
陈锋也喝了一杯葡萄酒,甘醇清冽,淡淡的甜包裹着似有若无的酸苦,倒是回味绵长。
他笑笑,“这是府上自己酿的?”
“小女平日里喜欢鼓捣这些,姑且也算打发时间。”李氏笑着解释。
“陆姑娘很是博学。”陈锋恭维道。
“算不得,就是喜欢跟着书上说的动手试试罢了。”陆盛楠敛眉回道,眼皮都没抬。
李氏看着女儿,很是疑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起来,好生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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