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喜欢陆盛楠,因为陆盛楠总会带来自己制的果饮,有时候是樱桃露,有时候是荔枝蜜,还冰镇过,十分爽口清甜。
“陆姐姐,今天喝什么?”
陆盛楠推了推面前的一个琉璃瓶。
“今天的,你不能喝。”
陈安皱眉,“为什么?”
“今天的是葡萄酒,不是平日给你饮的果露。”
陈安听了,抬眼去看李氏,小眼神里满是央求。
李氏挑眉看看陆谨,见他淡笑不语,又看看陈锋,见他敛神静气,貌似也没反对。
她就开口给陈安讨了半杯,还交代他,“你小口小口尝尝就行,可别喝醉了。”
“不会。”陈安端起杯,一口喝尽。
李氏赶忙抬手去拉他的杯子,可是已经晚了。
她只能无奈摇头。
“你这孩子,等下不舒服了。”说罢还在陈安头上点了点。
陈安嘿嘿一笑,“真好喝,我还想要半杯。”
“想得美!”
陆盛楠把酒瓶子一挪,“你才多大,就想贪杯。”
“这也叫贪杯,我连一杯都没喝到。”
宫里规矩大,陈安从没讨到过半滴酒喝,好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他软磨硬泡地又要了两杯,才悻悻作罢。
一桌子人看着他逗趣耍赖。
片刻后,陆谨敛了笑,看向陈锋,问道:“陈公子,过去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了吗?”
陈锋叹气,搁下筷子,“完全没有印象。”
“可还认字?”
“认得。”
“我观你言行,似乎也都正常。”陆谨继续道。
“实不相瞒,我也困惑,从前所学似乎都还记忆犹新,只是过往的事却都不记得了。”陈锋诚恳回道,语气里也满是沮丧。
“哦,从前有何所学?”陆谨眼睛一亮,他就是想知道他从前学了什么,干了什么。
陈安手里的筷子一紧,他放下夹了一半的藕片,也收手看向陈锋。
如果被探出什么,这么快暴露了身份,岂不是被动?
他插言:“我兄长是习武之人,身上的功夫还很是厉害。”
“哦?什么功夫?”陆谨立刻追问。
陈锋低头沉思片刻,然后默默摇头。
“只是觉得身上的功力在慢慢恢复,但何门何派,却并无印象,我甚至不确定,是否还能使得出来。”
陈安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继续夹起面前的藕片,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陆谨笑笑,“无妨,慢慢恢复以后,便会忆起,不必心急。”
这话,他也是讲给自己的,不必心急。
陈锋苦笑,“承您吉言。”
陆谨点头,回了个微笑,低头喝了杯中的酒。
他一直留心观察着这对兄弟。
陈锋的举行言行,跟他知道的那个叱咤边关、杀伐果决、不苟言笑的镇北侯全然不同。
他基本断定,如果不是失忆,这个人定然不是镇北侯,装也装不得这么像,更何况,他也着实想不到陈锋装失忆的动机。
而陈安,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这孩子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多日相处下来,虽然陈安极其聪明地掩饰着自己,但是不经意流露出的孤傲和倔强,倒是跟他听说的太子有几分相似。
五成可能。
他在心里下了判断,姑且静观其变。
陈锋也喝了一杯葡萄酒,甘醇清冽,淡淡的甜包裹着似有若无的酸苦,倒是回味绵长。
他笑笑,“这是府上自己酿的?”
“小女平日里喜欢鼓捣这些,姑且也算打发时间。”李氏笑着解释。
“陆姑娘很是博学。”陈锋恭维道。
“算不得,就是喜欢跟着书上说的动手试试罢了。”陆盛楠敛眉回道,眼皮都没抬。
李氏看着女儿,很是疑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起来,好生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