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长早年从军,并牺牲在战场之上,母亲临终还喊着兄长的名字。
这期间,没心思听曲,如坐针毡的恐怕只有陈安。
他这个舅舅,这么毫无防备地显摆出来,真的好吗?自己已经是个活靶子了,还非得再点盏灯好快点把敌人招来吗?
他在心里无奈长叹:老天爷,快点让他这个傻舅舅清醒过来吧!
陈锋拱手向大家还礼,他还是有点恍惚,这首曲子,仿佛就长在他的手上,一曲弹下来,基本不用动脑子回忆。
只是曲子的最后,他做了改动,他觉得先前陆盛楠的处理更加合情合理,战争带来的除了胜利的果实,还有无数被葬送的鲜活生命,他们不仅值得被缅怀,更应该是一声声警钟,昭示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警示着当权者,在战争面前应当慎重抉择。
陈锋起身,走近陆盛楠,在她讶异的目光里,将琴还给她。
陆盛楠的讶异,除了在惊叹陈锋的琴技,她还惊喜地发现,她盯着陈锋的脸,看着他的笑,不会打嗝了!
她好了!
第二日,陆盛楠故意在陈锋面前晃了好几圈,变着花样跟他搭讪,果不其然,几轮试验下来,结果证明,她,真的好了!
人一开心,就会稍稍忘形,脸上的笑就比平日欢脱了些,怎么说呢,可能比一些还多一些。
眼瞅着陈锋就要被陆盛楠的殷勤弄得脸红了,李氏终是没忍住,扯着女儿上了自己的马车。
想当年,她也是这般年纪看上了陆谨,女儿这是在重蹈覆辙!
可陈锋是个不明来路还失忆的病人,怎能跟当年风流倜傥的陆谨比?怎能这么轻易就芳心暗许?!
她想着,忍不住抬手忧心地抚了抚陆盛楠额间的碎发。
“娘,我还是回自己马车里吧,省得挤着您跟爹爹。”
“急什么。”
李氏放下手,紧了紧外袍,又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壁上,“我问你,你这一大早的,前前后后追着陈家老大,是要做什么?”
这叫她怎么答?
“我哪里有。”
不知道怎么答,心下又明知另有隐情,就答得十分别扭,别说旁人,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哪里都有”。
李氏见她一副小女儿欲说还羞的样子,越发觉得形势严峻,她坐直身子,“你真的看上陈锋啦!”
“啊?!”
陆盛楠彻底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咳咳咳!”
陆谨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听得这话,一个没忍住,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李氏收了审讯女儿的架势,赶忙给陆谨捶背,还不住安慰他:“你急什么,先问明白再说啊!”
他不是急着问明白,他是急着怕她问得太明白!
就这架势,明明没什么,也得问出点什么来。
陆谨太了解李氏了,给她个惊堂木她就能去开公堂!
他一边压着咳嗽,一边跟陆盛楠摆手,“回,回你的马车去。”
“哎!”
陆盛楠仿佛拿到了特赦诏书,麻溜叫停马车蹿了下去。
“回来,我还没问完呢!”李氏撂起车帘子,却只看到一抹明红身影闪进了前面一辆马车。
她狠狠摔了车帘,回头瞪着陆谨,“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问明白?”
“我的夫人啊,你是不是画本子看多了。”
“你才是圣贤书看多了,眼睛都看坏了!”李氏扯扯衣角,又翻了个白眼,“你看看陈锋,仪表堂堂还抚得一手好琴,跟你当年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