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得上谁呢?
夜色沉沉,她跪在冰冷的泥地上,望着没有星月的夜空,第一次向从未信过的神佛祈祷,语无伦次,只求车上的人能挺过去。
又是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破旧的驿站四处漏风。
苏晚摸着谢渊冰凉的手,感受着那几乎要消失的脉搏,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空,自由的希望也随着他即将逝去的生命一同熄灭。
她握紧了他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掌心里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极其微弱,若非她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
苏晚猛地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起来,她死死盯着谢渊的手,又等了片刻,那手指又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刹那间,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冲散了所有的绝望和疲惫。
就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骤然看见了一豆灯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渊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看起来虚弱不堪,但那双睁开的眼睛,却清亮得惊人,带着一股洞察一切的锐利。
他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晚布满倦容的脸上,细细打量着她。
终于,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与他病弱外表不符的清醒和力量。
他没有问这是哪里,也没有问自己怎么了,而是直接看向苏晚,问出了第一句话:“你为何要跟我来?”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仿佛早已看穿了她那套“情根深种”的说辞。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奇异地松了口气。
到了这个地步,再伪装下去也没意思了。
她垂下眼,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坦然:“为了脱籍,为了离开宁国侯府,为了……不再喝那碗药。”
她没有详细解释,但话里的意思足够清楚。
她以为会看到嘲讽或是鄙夷,但谢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锐利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评价。
经历了生死一线,有些东西已悄然改变。
这种近乎残酷的坦诚,反而让他们之间,在押解官差冰冷的注视下,在流放路途无尽的苦难中,建立起了一种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