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手缝的那条一模一样。
2013年雪夜,阿芳挺着八个月肚子要吃烤红薯。
我缩在网吧打副本,她裹着我的旧羽绒服出去,回来时发梢结着冰碴,怀里红薯却焐得滚烫。
“摊主说焦皮补血。”
她剥开锡纸吹气,肚里的朵朵突然踢了一脚,红薯蒂掉进泡面碗里。
“留着种花架上!”
她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
如今那截红薯蒂真的发了芽。
教室的自然角里,蔫巴巴的红薯苗耷拉在破陶盆中,根系从裂缝钻出来,缠着铁丝和胶布——阿芬修补旧物的手法。
朵朵蹲下来戳叶片:“妈妈每周三来浇水,说根扎稳了就能开花。”
她指甲缝里沾着蓝墨,和阿芳在打印店时如出一辙。
家长会结束后的走廊空荡荡,朵朵忽然拽住我袖口:“爸爸,你闻。”
她摊开的手心里躺着颗陈皮糖,糖纸被体温焐软,透出陈年橘皮的涩香。
这味道太熟悉——阿芳留在出租屋的半瓶胃药也是这气息,保质期到2015年7月15日,我们离婚那天。
“妈妈说低血糖时含一颗。”
朵朵把糖塞进我裤兜,指尖碰到钥匙串上的小熊挂坠。
那是我唯一留下的旧物,漆都磨秃了,耳朵却还倔强地支棱着。
阿芳生产那晚,我在KTV嘶吼《海阔天空》,她攥着这挂坠独自签手术单,护士说差点大出血。
暮色漫过打印店橱窗时,朵朵指着校对文件的背影喊“妈妈”。
那姑娘一回头,油墨味的穿堂风突然卷起旧时光——2009年暴雨夜,阿芳蹲在漏雨的出租屋校对标书,我醉醺醺撞进门,她慌忙用身子挡住被雨水泡皱的合同:“客户明天就要……”烤红薯摊的大爷正在收炉,火星子在北风里明明灭灭。
“你媳妇现在是店长了。”
他往我怀里塞了个塑料袋,“朵朵说梦见你在电脑城种红薯,根须缠着电路板长。”
红薯烫着心口,我忽然看清袋子上印着2015年数码城促销广告——那晚我撕了总代合同冲回家,阿芳正把朵朵的奶粉钱往我钱包里塞。
便利店冰柜的白光刺得人眼疼。
货架最底层躺着包陈皮,生产日期是2015年7月15日,保质期还剩三个月。
收银员扫码时嘟囔:“临期食品半价。”
我突然想起阿芳留下的胃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