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指望川镇的雨帘像破了洞的渔网，陈大柱踩过积水潭，泥点溅上母亲补丁摞补丁的裤脚。
李桂花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得她眼角的皱纹像晒干的河道，锅里的玉米糊糊正咕嘟冒泡。
“老东西，吃屎呢？”
陈大柱踢翻矮凳，搪瓷碗摔在砖地上，黄汤渗进砖缝里。
他身后站着浓妆艳抹的女人，正用美甲抠着牙缝里的肉丝。
“大柱，你媳妇饿了？
娘再去煮俩鸡蛋……”李桂花颤巍巍起身，后腰的旧伤扯得她直不起腰。
三年前秋收时，这儿子骑在她背上抢麻袋，压断了她两根肋骨。
“谁他妈是你媳妇？”
女人突然尖叫，“你说好了断干净的！
这老东西住这儿，我咋搬进来？”
陈大柱酒气熏天，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砸向母亲：“滚去桥洞睡！
老子花五百块租的房，凭啥给你住？”
缸沿擦过李桂花鬓角，划出血痕。
她踉跄着扶住灶台，指尖触到冰凉的雷神符——那是周道士年初给的，说能保平安。
“大柱，你小时候发烧说胡话，娘在雷神庙跪了整宿……少他妈啰嗦！”
陈大柱扬起巴掌，却在半空停住。
他看见母亲鬓角的白发里，有几根竟泛着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更诡异的是，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出现道灰线，形似闪电。
女人突然指着窗外尖叫。
原本灰蒙蒙的天，此刻黑得像倒扣的铁锅，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
陈大柱转头的瞬间，一道碗口粗的雷光劈开雨幕，径直撞破窗玻璃！
“啊——”惨叫声里，李桂花看见儿子右手食指齐根而断，断口焦黑冒烟，那根曾戳向自己眼睛的手指，此刻躺在地上，像条被烤焦的蚯蚓。
女人疯了似的往外跑，高跟鞋卡在门槛缝里，摔得满脸是血。
雷声渐远，陈大柱抱着断手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李桂花捡起地上的雷神符，发现符纸中央烧出个洞，形状竟与儿子断指的截面一模一样。
第二章 焚账陈二玲的“便民超市”里，李桂花攥着皱巴巴的二十元纸币，盯着货架上的过期豆酱发呆。
收银台后的女人涂着艳红的指甲，正对着手机直播：“家人们，今天给大家送福利……二玲，这豆酱过期半年了……买不起就滚！”
陈二玲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