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都写着疑惑。
奇怪,往常亥时不到,李婶儿一家就歇息了,今日已快子时,为何忽然来访?
我嘱意阎昭掩身门后,轻轻开了门。
门外竟挤挤攘攘站着数十人。
有小院里的各户人家、有学堂念书孩童的父母、也有下市区日常往来的街坊四邻……他们的手中,都拿着用针线缝缝补补的破布袋。
我知道那破布袋里装着什么。
装着他们咬紧牙关、从指甲缝儿里一点一滴攒下的血汗钱。
我呆住了,阎昭从门后出来看到,也愣住了。
李婶儿笑眯眯地说:“这两日见你们当掉了许多东西,脸上成日没个笑模样儿,我们就猜: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住在咱这儿的人,什么地方的都有,但说到底都是苦命人。
“谁有个难处,大家心里都不好过。
“而且有些事儿,一个人扛不动,大伙儿分担着,睁眼闭眼就过去了。
“老话讲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不管你们遇到什么事儿了,都希望这些钱能帮你们捱过一阵子。”
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阎昭沉默着没说话。
我们都知道那些钱的分量,正因为知道,所以更不能碰。
刺杀朝廷重臣,这是何等的罪过,谁沾上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我扭头垂泪,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阎昭走到人群面前,对着朗月疏星,跪下身子:“众芳邻拳拳之心、殷殷之情,我阎昭此生一定报答!
但这些银子,我们不能收。”
说完,他结结实实给众人磕了三个头。
一一谢送邻里之后,门外金鸡报晓,再过两个时辰,天便要大亮了。
即便阎昭为了宽慰我,笑说失去这次机会没关系。
但我心里明白,萧持之行事低调、护卫众多,能接近他的机会,根本寥寥无几。
两年过去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机会。
我不能错过它。
我递给了阎昭一杯水,等他喝下,看他静静倒在我怀里。
然后走近内室的床榻,翻开垫子,打开了里面的暗格。
暗格里藏着我的刀。
我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它了,手指刚挨到刀柄,那股熟悉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我紧紧握住它,一并取了银针藏于袖中。
我还有时间,我想,也许我可以成功。
19.刀架在张大户脖子上的时候,他尿了一床。
虽然抖如筛糠,他到底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