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在道里区银行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她突然笑出声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与讽刺:“行啊,初八我开小轿车回去,记得让新娘子穿红棉袄——上回你偷生产队的那件还没还吧?”
腊月二十九的绿皮车内拥挤不堪,宛如沙丁鱼罐头般令人窒息。
许梅护着帆布包蜷缩在厕所门口,怀里紧紧搂着《世界历史》复习提纲,那是她对未来的执着与追求。
对面座的老头第三次踩到了她的脚背,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女娃娃家跑单帮,迟早让人贩子拐跑!”
许梅却不以为意,她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人民日报》,头版标题《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发展》被她用红笔重重勾出,宛如一面鲜红的旗帜在为她呐喊助威:“我这叫社会实践。”
哈尔滨西大直街的积雪深及脚踝,许梅踩着冰碴子冲进银行,宛如一名勇敢的战士。
玻璃柜台后的小伙扫过她冻裂的学生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是你?
今天收券价跌了两毛。”
她毫不犹豫地拍下鼓囊的军用挎包,国库券捆扎条上盖满了天南海北的邮戳,那是她辛勤奔波的见证。
回程火车开过山海关时,许梅在厕所中吐得昏天黑地,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与艰辛都倾泻而出。
乘务员撬开门看见她正把呕吐物冲进蹲坑,右手还紧紧攥着英文单词本,宛如一名不屈的战士在逆境中坚持学习。
随车医生诊断她患有急性肠胃炎,需要下车治疗。
许梅却咬破舌尖摸出存折,声音微弱而坚定:“包里有救心丸……”话音未落,她又栽倒在地,额头磕在铁皮门框上,血珠缓缓渗进《政治经济学》的扉页,宛如一朵在苦难中绽放的玫瑰。
大年初八的许家沟,二踢脚的爆竹声震耳欲聋。
许建国的新媳妇裹着红棉袄坐在炕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然而,村口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一辆桑塔纳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驶来,轮胎碾过晒谷场的玉米粒,甩出两道黑色的印迹。
许梅跨出车门,呢子大衣下露出耀眼的北大校徽,宛如一位凯旋的勇士。
她掀开后备箱,五捆大团结如同沉重的金砖般砸在喜字上:“五千块,点点?”
许建国的手还没碰到钱,许梅突然翻开账本,声音冷冽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