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是忌讳!?
王梅语气埋怨起来,过来把廖玉珍旁边的凳子搬走:“玉珍,两口子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你怎么这么任性,还跑这来!”
廖玉珍说了一半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看着嫂子搬走的凳子,她脸上脸上烧的难受,苍白的唇嗫嚅着。
坐小月子以来,她没有出过晏家,只偶尔去樊霜那里说说话。
樊霜不管什么忌讳,每次都拉着她随便坐。
她都习惯了,都忘了,她这种身上夭了娃娃的妇人,是不能进别人家,不能坐别人凳子,更不能坐床上的。
“你少说两句。”廖平喝斥。
王梅剜了丈夫一眼,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廖平卷好烟,在煤油灯上点着,“你乱跑什么。好生养着,身体好了,自然不愁子孙。”
说到“子孙”,廖玉珍满眼蓄着的泪,一颗颗重重砸在地上。
“哥,晏守玉他他……”廖玉珍泣不成声。
廖平吐出一口烟雾,粗糙的脸上浓眉慢慢皱成一团,表情凝重起来。
王梅想到什么,顿时扬声:“咋!他和人勾搭啦!?”
廖玉珍觉得比“和人勾搭”更加难以启齿。
王梅骂道:“这个混蛋!搞流氓啊他!你们队长还管不管啦!手里有俩钱儿可把他烧包死了!当时就该多要……”
廖平:“你嚷嚷什么!”
他打发三个孩子去院子里玩。
“玉珍你好好说,是不是有啥误会?”
廖玉珍一垂头,眼泪珠子连成线:“他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
王梅愣了下。
随即道:“那你作啥呢?”
她不理解,廖玉珍嫁给晏守玉七八年都没生个儿子,晏守玉心里有气,呛她几句也属正常,她还忍不了了?
自家这个小姑子,肚子不争气,还不会来事儿哄男人!
流产了身子晦气的要死,跑回来干什么!
“不是的!他害我流产,他想让我死!”廖玉珍哭着对大哥廖平道。
廖平正往嘴里送的烟停在半道:“你说啥呢?”
廖玉珍哆嗦着嘴唇,说出真相。
廖平和王梅听完,像是被雷劈了,一动不动,满脸不敢置信。
廖平摔了烟卷,拍着桌子:“他敢这么欺负人!”
王梅也反应过来:“就是!咱得去晏家,闹他一场!”
“让黑巷子的人都看看,晏家老二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生不出儿子就磋磨女人,想害死我们家玉珍,他好再娶!”
她义愤填膺地朝廖玉珍道:“玉珍别怕,你大哥大嫂绝不让他欺负了你去!”
廖玉珍哇的一声哭出来。
满腔的委屈,难以言喻。
王梅脸发红,不像气的,倒像是激动的:“绝不能饶了他!”
“晏家要是怕捅出去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就得补偿咱,不,补偿玉珍!”
想到上次去闹,晏家息事宁人给了一笔钱,她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廖玉珍打上晏家的门。
廖玉珍一直站着,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不要补偿。”
王梅也顾不得嫌她一身晦气了,过来推她一把:“你傻啊你!”
廖玉珍看着脚尖,低声却坚定:“我不要补偿,我要跟他离婚!”
“啥?!!”
廖平和王梅当场石化。
离婚!!!
什么离婚?离什么婚!
门头沟公社就没有这一说!
“玉珍!你说什么胡话?!”廖平瞪着眼睛。
王梅也急了:“什么离婚!哪有离婚的?离婚不光彩,闹得人尽皆知,抬不起头的!”
廖平把捡起烟卷,又送进嘴里,看着廖玉珍,沉声道:“大哥也是男人,其实我是理解晏守玉的,他就是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这是人之常情嘛!你也要体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