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迟到。”
陈阳盯着手机屏幕,窗外的晚霞把墙映得通红。
他摸出兜里的碎纸片,被撕成两半的病危通知书上,“手术费30000”的字迹还清晰可见。
匿名转账的数字,分毫不差。
床头柜上,母亲的病例被风掀开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十年前,他在老家村口帮一个迷路的小女孩指路,女孩攥着他的衣角说“哥哥好人”。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
陈阳盯着“希望阿姨早日康复”的备注,喉结动了动。
今晚注定无眠。
(第二天一早,陈阳攥着皱巴巴的病危通知书碎片,站在公证处门口时,西装革履的张律师已经等在玻璃门后。
)2陈阳的胶鞋在大理石地面蹭出两声闷响。
张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桌上牛皮纸袋“啪”地摊开,照片、股权证书、房产证哗啦啦滑出来。
“陈先生,这是已故周正国先生的遗嘱公证书。”
陈阳喉结动了动:“周……周正国?”
“周氏集团创始人,三年前病逝。”
张律师指尖敲了敲最上面的照片——穿中山装的老人,眼角有颗痣,“他指定您为唯一继承人,包括集团旗下五家子公司股份、浦东滨江豪宅,总资产约一百二十亿。”
陈阳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工地搬砖时听工头说过,周氏集团是上海商界巨头,周少他爸就是周正国。
“为什么是我?”
“遗嘱里写,二十年前您在老家救过落水的幼童,那是他外孙。”
张律师翻开公证书末页,“但有附加条款——”他顿了顿,“继承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涉周氏集团现有运营。”
陈阳的手指猛地扣住木椅边缘。
周少上周在工地当众撕他母亲的病危通知书时,领口晃着的翡翠吊坠,和照片里老人胸前的一模一样。
“我要签吗?”
他声音发哑。
张律师推过钢笔:“您母亲的手术费,已经从遗产预支账户划到医院了。”
陈阳盯着钢笔尖,想起昨夜母亲咳得喘不上气时,他攥着撕碎的病危通知书在楼梯间哭。
签了字,母亲能活;不签,母亲会死。
笔尖戳破纸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嗓子里挤出一声闷笑:“签。”
医院缴费窗口的电子屏刚跳出“到账30000元”,陈阳的手机就响了。
是主治医生:“陈先生,您母亲可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