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地表的瞬间,地底传来密集的碎裂声。
三百株月季冲破混凝土时的姿态,像极了夏葵临终前最后一次胸腔穿刺——尖锐的、决绝的、带着组织液迸溅的湿润回响。
那些猩红花瓣舒展时,程野看清每片褶皱里都印着夏葵的疼痛指数曲线:从确诊时的32级到临终前的89级,波峰处粘附着化疗药物的结晶颗粒。
当第一株月季触碰黎明,不可思议的量子纠缠发生了。
程野的指尖刚抚过花瓣,视网膜就炸开夏葵的痛觉记忆:无数个深夜,少女蜷缩在放疗床用指甲刮擦墙壁,指甲缝里的混凝土碎屑混着血珠,在墙面刻出泳池的经纬坐标。
那些刮痕里正萌发荧光菌丝,沿着医院走廊拼成巨蟹座星云轨迹。
夏葵的遗体在晨光中启动透明化程序。
最先消散的是睫毛,每根都化作发光浮游生物,循着当年母亲溺水时的水流轨迹游向排水口。
指甲剥落时发出风铃草的震颤,其中一片嵌进程野的手表玻璃,表盘即刻显示双时区:此刻的清晨六点,与1998年溺亡时刻的22:07。
当医用腕带化作萤火虫群,程野用试管捕捉了三只。
它们在玻璃壁上碰撞出摩尔斯电码,破译后是夏葵最后未说完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