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灯亮起的瞬间,我摸到他枕下的铁盒,里面录音笔整齐的排列着,最新那支贴着今天的日期。
白布盖过他脸庞,我蹲在安全通道听录音。
电流声里混着窗外的蝉鸣:“夕照,如果哪天我走了,记得每天吃早餐…还有…别改手机密码…要…永远开心…”护士推着轮床经过,盖布被风吹起一角。
我看见他腕间的手工链,还是高二那年我用草莓发绳编的,如今早已褪色成惨白。
病房收拾出三个纸箱:整盒没拆的止痛贴、高中校牌、还有我们的合照。
照片背面写着:“2013.9.1,新学校梧桐树下,她踩了我的影子。”
最底下压着牛皮本,每页记着琐事:“2014.6.7 夕照说食堂包子有头发,给她带了鸡蛋灌饼2015.12.24 她织的围巾太短,假装很暖和2016.3.8 护士说今天有流星雨,许愿她永远别来医院”窗台上摆着干枯的草莓,玻璃罐上贴条:“杀青礼物,不许哭。”
殡仪馆里,化妆师正给他涂腮红。
我打翻色盘:“他不适合红色!”
抽屉里翻出他常用的润唇膏,混着消毒水味,像那年他低头讲题的气息。
出殡日遇上台风预警,黑伞在狂风里翻折。
沈知白妈妈突然掀开棺木,雨滴打在他眼角的痣上。
我用手帕去擦,粉底化开露出青黑的眼圈。
“他一直在等你…”她把日记本塞给我,“手术同意书都签了三次名…”墓园泥泞不堪,我摔在棺木前,将怀里的跳跳糖撒进土坑。
葬礼后第七天,沈知白妈妈送来个掉漆的搪瓷罐。
揭开盖子是晒干的草莓籽,混着跳跳糖包装纸折的星星。
“他说等攒满一罐,就种在你大学宿舍楼下。”
她颤抖着指罐底刻痕,2013到2016年的草莓简笔画,最后一年只剩半颗。
隔天又收到快递,是他常穿的牛仔外套。
口袋里装着存折和字条:“医药费没用完,给奶奶买新空调”。
夹层里藏着电影学院钥匙:“帮我看看表演课教室的夕阳。”
最后一页日记夹着干枯的雏菊:“今天在ICU窗外看见彩虹,想起她高一那天的草莓发绳。
如果真有天堂,应该每天都是初遇那日的天气。”
后来,我每次化完妆,看着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