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商王帝乙派了他的心腹禁军守在家门周围,见我回来,禁军首领恶来将我请到一边,为我简短讲了父亲忽然薨逝的始末。
原来……竟然是忤逆君王,不肯挂帅出征西周,在朝堂之上,被帝乙下令……当众……枭首……”即使是过去多年,那种震撼依然在深深影响着父亲,他的声音明显哽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站起来又给他敬了一杯茶道:“父亲,歇一歇吧,先不要说了。”
父亲摇摇头:“不,这些话,我不知该向谁说起,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现在也长大懂事了。
你若愿意听,我便只能讲给你了。”
我应了声“是”,恭敬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父亲接着陷入了回忆当中:“按理来说,父亲犯了忤逆大罪,是会诛杀全族的。
但是恶来带来了帝乙的敕令,说念在李家世代护国有功的份儿上,只惩戒我父亲一人,免了家人的死罪。
而我身为父亲的独子,被赐予陈塘关总兵的职位,需要用余生与子子孙孙去洗刷父亲的罪责,守护大商国祚永昌。
恶来还让我对着天地神明发誓,永不叛商。”
“我当时心中悲愤难抑,我自己的父亲被杀,我甚至不能好好为他办一场葬礼,反而被迫在他的灵前发誓,要永远效忠自己的仇人?
这真是普天之下最好笑的笑话。
可是……商王禁军用全族老小的性命威胁我,若我迟疑一秒,恶来便下令杀一个人,而且……还要从最年幼的开始杀起……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族弟,族叔……他们头颅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数丈高的白幡……我的精神瞬间溃散了,只得瘫软跪下,屈辱发誓,要世代作为殷商的仆从,守护仇雠的江山。”
我全身震悚,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不敢想象父亲是怎样被这种巨大悲恸、仇恨、愧疚、不甘交织的感情裹挟着,背负着全族老小的性命,艰难地挺过来的?
当年那个少年,经历过多大的苦痛,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为如今的天王的?
我甚至觉得,年少的父亲,其实已经死在了祖父的葬礼上,重新站起来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父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从今往后,全族的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