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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

云淡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傍晚的山村。家家户户屋顶上空炊烟袅袅。吹出去的寒风,都夹着一阵阵的肉香。飘出去了很远。惹得小山村里一会狗叫,一会娃哭。姜淼淼在屋里,都能听见隔壁娃娃闹着要吃肉的哭声。她家厨房里,炖着一锅野鸡肉,咕嘟咕嘟的。鸡肉香卷着白雾飘向空中。摇篮中的姜淼淼手舞足蹈,嗦着手指头。香!野鸡肉太香了,比自家养的鸡还香。真正的山珍美味。她也想来一口,可惜还没长牙。娘亲端了一个碗朝着她走来。姜淼淼有些激动。那碗里,应该就是鸡汤吧?她不嗦手指了,吞咽着口水,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手。叽哩哇啦的叫着。娘亲抱抱........陆青瑶坐到女儿身边,拿起她嗦过的手指,蹙了蹙眉,“淼淼的指头都细了。”然后伸手在碗里搅了搅,抹在婴儿小小的手拇指上。每个手指都抹了,一个不落。...

主角:姜淼淼陆青瑶   更新:2025-04-28 2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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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淼淼陆青瑶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由网络作家“云淡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傍晚的山村。家家户户屋顶上空炊烟袅袅。吹出去的寒风,都夹着一阵阵的肉香。飘出去了很远。惹得小山村里一会狗叫,一会娃哭。姜淼淼在屋里,都能听见隔壁娃娃闹着要吃肉的哭声。她家厨房里,炖着一锅野鸡肉,咕嘟咕嘟的。鸡肉香卷着白雾飘向空中。摇篮中的姜淼淼手舞足蹈,嗦着手指头。香!野鸡肉太香了,比自家养的鸡还香。真正的山珍美味。她也想来一口,可惜还没长牙。娘亲端了一个碗朝着她走来。姜淼淼有些激动。那碗里,应该就是鸡汤吧?她不嗦手指了,吞咽着口水,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手。叽哩哇啦的叫着。娘亲抱抱........陆青瑶坐到女儿身边,拿起她嗦过的手指,蹙了蹙眉,“淼淼的指头都细了。”然后伸手在碗里搅了搅,抹在婴儿小小的手拇指上。每个手指都抹了,一个不落。...

《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精彩片段

傍晚的山村。
家家户户屋顶上空炊烟袅袅。
吹出去的寒风,都夹着一阵阵的肉香。
飘出去了很远。
惹得小山村里一会狗叫,一会娃哭。
姜淼淼在屋里,都能听见隔壁娃娃闹着要吃肉的哭声。
她家厨房里,炖着一锅野鸡肉,咕嘟咕嘟的。
鸡肉香卷着白雾飘向空中。
摇篮中的姜淼淼手舞足蹈,嗦着手指头。
香!
野鸡肉太香了,比自家养的鸡还香。
真正的山珍美味。
她也想来一口,可惜还没长牙。
娘亲端了一个碗朝着她走来。
姜淼淼有些激动。
那碗里,应该就是鸡汤吧?
她不嗦手指了,吞咽着口水,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手。
叽哩哇啦的叫着。
娘亲抱抱........
陆青瑶坐到女儿身边,拿起她嗦过的手指,蹙了蹙眉,“淼淼的指头都细了。”
然后伸手在碗里搅了搅,抹在婴儿小小的手拇指上。
每个手指都抹了,一个不落。
姜淼淼感觉手指凉凉的,颜色绿绿的。
娘亲一走开,她又开始嗦起了手指。
呸呸......苦的!
好苦!
娘亲在她手上抹的什么东西?
姜子宴笑眯眯的走过来,“娘,鸡苦胆挺管用的,淼淼不嗦手了。”
姜淼淼:......
不就是嗦个手,居然还抹上鸡苦胆了。
“嗯,连续抹上七日,她以后就不会嗦手了。”厨房里传出娘亲的声音。
姜淼淼:......
还要抹上七日!!
愁!
古代没有安抚奶嘴,让她如何度过漫长又无聊的婴儿期。
扁了小嘴欲哭无泪......
一道肉香飘进了鼻孔里。
真香!
娘亲端着鸡肉过来了,放到桌子中央。
往锅里洒了些野葱花。
一人盛了一碗,汤少肉多。
姜淼淼也得了一碗,白白的一碗。
娘亲将她抱在怀里,用勺往她嘴里喂。
好喝....好香!
咦.......
这是米汤吧?
或许是鼻子闻着香,让她觉得水都是香的。
姜子枫吃完一碗,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弟弟。
最后眼巴巴的看着那口锅。
“还剩两碗,你们兄弟一人一碗。”陆青瑶又给他盛了一碗,锅里还剩一碗。
“娘,我喜欢吃芹菜,鸡肉您吃了吧。”姜子宴将锅里最后一碗舀出来,放到他娘面前。
“弟弟,我饱了,你吃吧。”姜子枫也把他那碗推到弟弟面前。
野鸡肉香是香,就是肉少了些。
给大哥家送了两只野鸡,给隔壁端了一碗,还养着几只。
往后的日子还得精打细算的过。
两个孩子从前都是锦衣玉食,顿顿都不缺山珍海味,更别说挨饿受冻了。
可如今,一碗小小的野鸡肉,都要让着吃。
陆青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趁着炭火还没灭,又去煎了两个鸡蛋饼。
天还没亮。
全家除了姜淼淼,都起床了。
娘亲陆青瑶拿着斧头上山了。
大哥姜子枫在练拳,“呵呵呵.....”
二哥姜子宴在念书,边念边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姜淼淼吃了奶,拉了屎尿,继续睡。
不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别的奶娃娃都是夜间清醒,白天睡觉。
她的作息还算规律,也让娘亲轻松了许多。
睡醒后。
又被大哥姜子枫抱了出去晒太阳。
阿娘说婴儿每日都要晒晒太阳,晒晒屁屁。
所以她这会子就是光着的。
好羞耻!
“咚咚咚......”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像大伯,也不像大伯母。
这敲门声很粗鲁。
兄弟俩相视一眼。
二哥将她包裹好抱入怀中,大哥去拿了娘亲的红缨枪。
“吱呀。”门开了。
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趾高气昂的,“你们娘呢?”
男人衣着华丽,穿着印花丝绸缎子,头上一顶毛皮帽。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
见姜子枫没答他,撇了撇嘴,“小子,问你话呢,你娘呢?”
“没在家,你是谁?”姜子枫护在弟妹面前,警惕的看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我就等着她回来。”小厮拖了个凳子到他跟前。
姜子枫兄弟俩也不敢轻举妄动,也拖了两个凳子远远的坐着。
姜淼淼不敢出气,怕给哥哥们惹祸。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大伯父和大伯母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来就朝着男人殷勤道:“刘老爷,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地主瞥了他一眼,“姜瘸子,你来做什么?”
“我弟妹不在家,刘老爷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可别为难孩子。”姜云虎看了兄妹三人一眼,示意他们进屋。
“死瘸子,你是不是腿瘸了,眼也瞎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难孩子了?”
刘地主上前推了他一把,“滚开,别多管闲事。”
姜云虎身量比刘地主小许多。
被他这么一推,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柳玉娘连忙将他扶住。
刘地主在院里转了一圈,看到鸡笼子时,眼睛贼亮贼亮的。
吩咐手下,“去,把野鸡给我带走。”
话音刚落,关野鸡的笼子便被人抬了出来。
姜子枫一个箭步冲到刘地主面前,红缨枪对着他,“滚出去,休想带走我家的鸡。”
“哟,小兔崽子气性还挺大。”刘地主退后几步,撇嘴一笑,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拉下去.....这枪也不错。”
两个小厮上前握住枪杆,想从姜子枫手里夺枪。
一个小厮抱着他往后拽。
姜子枫咬着牙死死捏着枪,半分不让。
几人僵持不下。
没想到小孩力气这么大......
门口站满了村民,却无人敢上前。
姜云虎上前帮忙,被刘地主一把推开。
姜淼淼替哥哥捏了一把汗。
嘴里叽哩哇啦的尖叫着,“娘亲.....娘亲快回来......”
忽然间,拽着哥哥的几人纷纷跪了下去。
姜淼淼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腿被碎石击中......

姜子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老头。
身上还打着补丁。
“你们找谁?”
姜子枫好奇的看着,这个和他爹有几分相似的人。
陆青瑶上前仔细一瞧,有些眼熟。
她记得姜家在江州原是有一门亲戚的,是夫君的表兄。
她嫁入姜家后仅见过一回。
婆母说他们这位堂哥品行不端,在老家时常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后来见夫君高中富贵了,就时常上门打秋风。
婆母每年都要接济他们好几回,后来闹翻了就再无往来。
中年男子眉眼有几分像夫君,但远不及夫君容貌俊美,怎么看都是普通农夫。
脚......还略微有些跛。
眼神清澈明亮,倒不似婆母口中的鼠雀之辈。
“大哥,请进!”陆青瑶试着唤了一声。
“没想到夫人还记得我,可不敢当你这一声大哥。”姜云虎冷冷一笑,和老头一同走了进来,妇人紧随其后。
扫了姜子枫和姜子宴一眼,待看到院中一片狼藉时,微微蹙起了眉。
“大哥大嫂,屋里请!”一来就把厨房给点了,陆青瑶也有些尴尬。
姜云虎落座后打量了屋中一眼,一应摆设器具,和他那堂弟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只有一套破旧的桌椅板凳,和几幅字画。
唯一不同的是。
屋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只是他们坐下,两个娃就没得地方坐了,在一旁干站着。
姜子枫很懂事的上前给几人倒了水。
“这是你们大伯,大伯母......”陆青瑶给两个儿子介绍道。
这位堂哥的妻子柳玉娘,陆青瑶是从未见过的,只略有耳闻。
夫家的那些人和事,都是婆母操持,她从未插手管过。
夫君和婆母说什么便是什么,她竟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可在她眼中,不论两家生了多少嫌隙,终究是无法抹除这层血缘关系的。
不管婆母口中的老姜家是什么样。
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
兄弟俩上前行礼,齐齐喊了一声,“大伯父大伯母安好!”
“不必如此,你家的礼我们可受不起!”姜云虎摆了摆手避开了二人的礼。
桌上的茶水也一口没动。
开门见山道:“这位是我们桃溪村的里长福叔,今日请过来就是帮我做个见证的。”
“见证?”
陆青瑶自问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交集。
就见姜云虎从怀里掏出一叠有些破旧发黄的宣纸,一张张摊开铺平在桌面上。
“姜云泽他们娘俩既不愿认我们这门穷亲戚,我们自也不会贴着脸皮去攀那高枝,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论他做了多大的官,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欠债还钱?
陆青瑶愕然,她从未听夫君提起过这档子事。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见她一脸茫然,姜云虎以为她想赖账,面上有些许怒意,“我是万万没想到,姜云泽娘俩会是那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否则当初绝不会把钱借给他们......”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想要回自己的银钱。
至于其它,早就不敢妄想了!
那些钱于这些富贵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可于他家来说,却是救命钱。
但凡他们指缝里露出一丁点,都够他们吃一年的了。
“姜夫人,从前多次上门都被你家门房赶了出来,我无处申冤只得忍下,如今夫人既来了此处,那就把你家男人欠的钱全部还了吧,从此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
陆青瑶听得一头雾水,只得让儿子拿来欠条给她看。
还真是......姜云泽的字迹!
借了多少钱,年月日写的清清楚楚。
不像是作假。
“娘,一共一百一十两文银......”
众人惊讶的看向一旁开口的姜子宴。
少年刚这么扫了一遍......
就已经全部算出来了,实乃奇才。
陆青瑶十分欣慰的看着小儿子。
自幼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小小年纪就已熟读四书,还算得一手好算数。
是她的骄傲,也是陆家翻身的希望。
“大哥,宴儿算的可对?”
“嗯,对的。”
姜云虎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小娃娃,才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
里长福叔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村里的教书先生都算得没那么快。
姜淼淼躺在娘亲的怀里,一边吮吸着手指头,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谈话,眼睛滴溜溜的在几人身上打转。
她这会子也算是听明白了,她娘亲有个忘恩负义的婆家。
她那个渣爹,借走了自己大表哥的积蓄去赶考,结果出人头地了,就翻脸不认人一脚把人踢开。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难怪娘亲和哥哥们会来到这穷乡僻壤地方。
看着陆青瑶呆愣的神情,姜云虎有些不悦,“莫非夫人不信?”
“我信。”陆青瑶回过神来,“大哥,这些钱.......我还。”
若是从前。
一百两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如今,需的当了首饰才能还上。
可即便这样,她也必须得还,即便不是为了她那早已失望透顶的婆家。
也要为今后的日子打算。
“信就好,那老夫今日就在这里为你们做个见证,还清这钱后,从此两家再无任何瓜葛。”
里长十分欣慰,到底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姑娘,通情达理。
不像她那个夫君和婆母。
“大哥,我身上现在拢共也只有五十两,余下的六十两,可否待我明日当了首饰再还你?”陆青瑶面露难色,让儿子把银两捧了出来。
实在是离京时走的匆忙,带的银两不多,路上又花销了一些,到如今也只剩五十两了。
姜云虎与妻子对视了一眼,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好,那我们明日再过来取剩下的。”
从前就听说他那个表弟娶了个高门贵女,只是这位贵女如今却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担心明儿会找不到人,可看他们娘仨这可怜样,怀里还抱了个小的,连个仆人都没有,还要当了首饰才能还债。
怕是遭什么难了?
就不知姜云泽那白眼狼如何了?
看来改日得找人去打听打听......
姜云虎接过银两起身要走,却见妻子依旧坐着。
柳玉娘犹豫一会,开口道:“弟妹,你这是打算在此处住下了,还是就停留几日?”
这是担心她会跑路?
陆青瑶抬眼瞧着这位看起来有些精明的妇人,“嫂嫂,我们打算在此长住。”
“弟妹,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可瞧你也是个知书识礼的,我便一吐为快了......”

姜淼淼投胎的运气也太不一般了。
不过好在娘亲和哥哥都挺好,既来之则安之吧!
陆青瑶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破洞,不甚在意的说了句,“要是不下雨就能看星星了。”
姜淼淼:“......”
她娘心可真大!
眼睛瞅着那个洞洞,嘴里吐着泡泡。
可爱极了!
陆青瑶忍不住在女儿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盯着她的小脸蛋感叹。
“淼淼长的可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家伙把你扔在那?”
她看过淼淼的襁褓,是上好的绸缎料子,应该也是出生富贵人家的。
这样好看的小娃娃,父母一定生的也极美。
虽然小婴儿的脸不会红。
可姜淼淼被她娘这样盯着看,还怪不好意思咧。
因此,她也知道了自己是个漂亮的小婴孩。
而且是很好看的那种。
而娘亲吧,也好看,但不是惊艳的那种好看,颇有几分英气,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有些瘦。
不笑的时候就有些凶了。
两个哥哥。
大哥姜子枫,十岁出头的样子,是个小胖墩,长的憨厚可掬,五官有些像娘。
二哥姜子宴倒是十分好看,只是娇娇弱弱的像个姑娘,估计是像她那个未曾谋面的爹。
姜淼淼咧开嘴对着娘亲笑,露出粉红的牙床。
“呀!淼淼笑了。”
两个哥哥也凑了过来,上下其手,一个捏她的小手,一个抹她的小脸。
啊!熊孩子。
都洗手了吗?
不是说婴儿比较脆弱,很容易感染细菌,会生病的。
在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会要了人命的。
“宴儿枫儿,妹妹还小,皮肤娇嫩,你们记得要洗了手再来摸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原本也是爱干净的,只是从前都有仆人伺候,这会子都给忘了。
“娘......我的那些书都带来了吗?”
姜子宴开始翻他的行囊,只翻出了几本。
一脸丧气的坐在木墩子上。
姜子枫杵着下巴,“娘,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我有些想他们。”
陆青瑶咬了咬唇。
两个儿子虽然年幼,但是十分聪慧,绝口不提他们父亲。
“宴儿,那些书......娘只带了几本,改日领你去书肆买,好不好?”
“好。”姜子宴点头。
陆青瑶看向大儿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会见到的,终有一日能会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团聚的。”
姜淼淼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她想伸手去擦。
奈何小婴儿的手却不听使唤。
这一路走来,从未听娘亲提起过她的夫君,也未曾听两个哥哥说起过他们的爹爹。
也不知这个未曾谋面的爹,是死是活?是好是坏?
陆青瑶敛了敛心神,把姜淼淼放在床上,嘱咐二人,“你们在屋里看着妹妹,娘上去补屋顶,万一下雨咱们就没地方待了。”
“娘,我帮你。”姜子枫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就剩下姜子宴和姜淼淼,一个男孩,一个小婴儿。
小男孩呲溜的一下爬上了床,怔怔的看着小婴儿出神。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的。
见四下无人,姜子宴伸出他灰扑扑的小魔爪,在小婴儿脸上揉了揉,又拉拉小手,戳戳这戳戳那,戳得人痒痒。
姜淼淼咯咯笑了起来。
真的不是她想笑,而是本能的就笑了......
她这个二哥有些暗戳戳的调皮。
姜淼淼笑累了,透过洞洞看着娘亲补屋顶。
都说小婴儿视力不好,看不到远的地方,可她却连天上的鸟儿都看得见。
不知不觉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尖叫吓醒的。
“着火了着火了.......”
屋外传来了哥哥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锅碗掉地上的声音。
姜淼淼感觉屁股下一阵温热......
她被吓尿了!
正想呼唤娘亲,却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着火了.......着火了.......
姜淼淼忽的睁开眸子,正对上一双漆黑的小眼珠子。
小眼珠的主人,是那只正在她头上盘旋的丹雀。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
着火了,你娘亲把厨房烧了........
这声音,似乎是从这鸟嘴里传出来的。
姜淼淼转动着眼珠子。
屋里没人......
她瞬时汗毛都立了起来。
鸟会说话......
这鸟成精了?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害怕!
扯着嗓子嗷嗷大哭了起来。
听见女儿哭,陆青瑶也顾不得洗手,冲进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温声哄道:“淼淼乖,淼淼不哭......娘亲再也不把你一人留下了。”
掀起衣服连忙给她喂奶,小家伙呜的一声止住了哭声。
准备大口干奶的姜淼淼憋了一口气。
今日的口粮一股子怪味,一鼻子一口的火烟味。
她抬头看着娘亲......
“咳咳咳......”姜淼淼被呛了一嘴的奶。
妈呀......
吓死个人!
一张俊俏的鹅蛋脸上黑黢黢的,是抹了什么?
娘亲是去钻锅洞了吗?
她娘急忙把她撸了撸背。
舒服了!
你娘亲做饭把厨房点着了,恐怕今晚都没饭吃了,可怜!
姜淼淼身子不觉颤抖了一下,瞪大了双眼,看着停在窗台上的丹雀。
不是错觉,那只鸟真的在说话。
娘亲竟然没反应。
难道只有她能听见吗?
姜淼淼被娘亲抱了出去,就看见厨房一片狼藉,锅里还冒着黑烟。
两个哥哥像是去锅洞里滚了一圈出来,灰头土脸的。
她娘真的把厨房给点了。
看样子她娘并不会做饭,那他们一家往后的日子可咋办呢?
姜淼淼心里发愁。
虽然她还不会吃饭,只能吃奶。
可娘亲没饭吃,那她也就没奶吃......
“枫儿宴儿,厨房没了,今晚咱们就先吃口馍馍垫垫肚子,好不好?”陆青瑶一脸愧疚的看着两个儿子。
从前锦衣玉食的她,从未做过饭,完全弄不明白这火为何会从锅里出来?
看来得找人去学一学了。
“娘亲,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姜子枫和姜子宴乖乖点头。
接着姜淼淼就看到两个傻哥哥,伸出黑黢黢的手,你在我脸上抹一把,我在你脸上抹一把。
抹完还朝着对方嘿嘿大笑起来。
而她还清晰的听见娘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大概也是她人生头一次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囡囡饿坏了吧!”陆青瑶将她抱上马车,熟练的掀开衣服。
姜淼淼条件反射似的张开小嘴,吧唧吧唧吮吸了起来。
好香......终于喝上一口奶了。
她太饿,太累了。
一个出生不到半日,没喝过一口奶,就在阎王边上溜达了好几圈的小婴儿。
谁能说不累呢?
她使劲吮吸着。
陆青瑶满眼温柔的抚摸着怀里的奶娃娃,眼底的欢喜都揉进了心里。
女儿没了,却在她的埋葬之地捡到这个小囡囡。
是上天的恩赐吗?
“淼淼,是你回来了吗?”
姜淼淼挥舞着小拳头,没吃饱......
“囡囡,你叫姜淼淼,烟波浩淼的淼,往后便是我的女儿了!”陆青瑶轻轻捋了捋她的后背。
看向两个儿子,“枫儿,宴儿,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妹妹,可得保护好她哦。”
“好!”姜子枫怀抱着刚捡的丹雀,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不,她不是我妹妹,妹妹已经死了。”姜子宴扭过头去,他已经七岁,过了年就八岁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小婴孩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姜淼淼。
她有名字了。
她有娘......还有两个哥哥.....
幸福来得有点儿突然。
接下来的日子,姜淼淼吃了睡,睡了拉。
做着一个小婴儿该做的事。
马车一直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远。
养了一段时日,精神头也好了一些。
清醒的时候就转着眼珠子,吐着泡泡,四处张望。
据观察,娘亲是个面善的富家夫人。
耳朵上戴着的玉坠子是羊脂白玉,手上的镯子是成色极好的阳绿翡翠。
两个哥哥穿的也都是上好的云锦缎子。
姜淼淼心中暗自庆幸,运气还不算差,做个富二代也不错。
不过很快就被打脸了。
忽而想起,娘亲为什么没有丫鬟婆子伺候,古代贵妇出行不都是前呼后拥的吗?
“刘叔,还有几日到江州?”姜淼淼竖起耳朵听着娘亲问马夫。
江州?娘亲家在江州吗?
“夫人再忍一忍,还有七日就到了。”
刘叔想了想,好心提醒道:“夫人,江州地处荒凉偏僻之地,多有刁民盗匪出没,您和小公子还是将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吧.......”
“你说的在理。”陆青瑶连连点头,“等会到镇子上,劳烦刘叔带两个孩子去买些衣物,破旧一些也没关系。”
荒凉偏僻之地!刁民!
姜淼淼刚热乎起来的心又凉了下去。
心情大起大落的,肚子饿得快。
娘亲的奶水不足,吮吸了一会,吸不动了,费劲,还是没吃饱。
嗷嗷哭了几嗓子,又睡了过去。
马车依旧颠簸,她在娘亲怀里就像是坐摇摇车。
时儿感觉有鸟叫,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睡太沉没听清楚。
“哐当......”
马车骤然停了。
姜淼淼突的被惊醒,本能的张嘴就要哭,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手指头堵住了。
噢......是她自己的手指头。
立刻吮吸了起来。
“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马车外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姜淼淼吮吸的小嘴停住了,睁着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帘子。
完了!这是遇到山匪了?
他们还有命活吗?
电视里的山匪可是很恐怖的。
“枫儿宴儿,不要出来,保护好妹妹。”
娘亲将她放到哥哥姜子枫怀中,弯腰从车厢底下抽出一杆红缨枪,挑开帘子,一跃跳下马车。
小婴儿的心砰砰的跳着,快要跳出来了。
“哟,竟是个俏娇娘,兄弟们有眼福了。”粗犷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便是几人哈哈的大笑声。
“受死吧!”是娘亲的声音......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陆青瑶的红樱枪便刺入了狂笑之人的胸膛,鲜血顺着枪头而出。
陆青瑶顺势抽出枪,又向旁边几人刺去。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速战速决。
那人笑容僵在脸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满眼的惊骇,恐惧与绝望蔓延至四肢百骸。
突的轰然倒地......
“刺啷刺啷,哐嘡哐嘡.....”
是金属相撞的声音,是踢人的声音。
一阵打斗过后,马车外一片死寂,只听见风声呼啸而过。
兄弟俩紧紧搂着妹妹,目光灼灼的看着帘子。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姜淼淼张大了小嘴,口水止不住的流,眼睛瞪得溜圆。
忽然,一只纤白玉手掀开了帘子,露出了鹅蛋脸。
“娘亲......”二人异口同声呼喊道。
“没事了,没事了!”娘亲展开双臂环抱住他们。
陆青瑶吃了点馍馍,又给姜淼淼喂了次奶。
血腥味......
姜淼淼闻见了娘亲身上的血腥味,奶味道也怪怪的。
她仰头看着目光温柔的娘亲,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她娘似乎有点东西,不是寻常的贵夫人......
陆青瑶见姜淼淼没吃奶,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打量着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打量.....
她竟然从一个小婴儿眼中看到了这样的眼神。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的确是自己眼花了。
把淼淼包裹好放入兄弟俩怀中,往他们四周塞了些枕头。
抚摸着儿子的头,“枫儿宴儿,刘叔没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阿娘现在去驾马车,你们俩照顾妹妹,好不好?”
“娘,我们会照顾好妹妹的。”姜子枫拍着胸脯保证。
刘叔没了。
刚刚那个好心提醒他们的刘叔没了......
姜淼淼感觉自己小婴儿的心有些刺痛。
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兄弟俩也呜咽了起来。
“坐好了!” 陆青瑶看了儿子女儿一眼,抹了把泪,毅然转身出去。
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驾!”
马车疾驰前行。
夹着风声,夹着孩童的哭声,夹着女子的哭声.....
姜淼淼哭累了,躺在哥哥们小小的怀抱中,睡了又醒,醒了就吃,吃了又睡。
她梦见自己在坐过山车,飞驰在云端。
再睁开眼,又到了娘亲的怀里。
哥哥的脸蛋凑近,拉着她的小手,“妹妹,我们到家了。”
到家了?
不颠簸了,也不在马车里。
“囡囡饿了吧!”陆青瑶掀开衣服,姜淼淼很自然的贴上白茫茫的一片,张嘴吮吸,眼睛却四处张望。
屋外,是虫鸣鸟叫声。
屋内,家徒四壁,破烂的窗户......有洞的屋顶。
从洞洞看出去,是蓝蓝的天。
一瞬间,姜淼淼嘴里的奶都不香了。
这.......是他们的新家吗?
若是下雨,他们就没地待了吧?
她心一下又沉到了谷底。
“淼淼,你不喜欢这里吗?”陆青瑶看着明明饿了,却不着急吃奶的女儿,眉头微蹙。
姜淼淼轻叹,喜欢就见鬼了......

“回去什么都不要说。”
兄弟俩齐齐点头。
“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此事。”陆青瑶叮嘱俩儿子。
“知道了娘,我们保证谁都不说,也不会跟巧儿姐说的。”兄弟俩拍着胸脯保证。
陆青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回了桃溪村,她便愈加憎恨她那位道貌岸然的夫君。
一家子同气连枝。
他怎能无情至此!
买了扑满,买了弓箭,买了布料,还买了桂花糕......
到城门时,柳玉娘早已等在那里。
背篓里背着两只半大的鸡。
怀里还抱着个布袋。
陆青瑶没问,她也没说。
一路沉默不语。
姜淼淼识趣的不哭也不闹。
吃饱喝足,换了尿布,这会子正在大哥怀里呼呼大睡。
好似在坐摇摇车。
到桃溪村时,车停了。
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就听见娘亲和大伯母在闲聊。
“大嫂,我看这母鸡还得养一阵子才能下蛋,何不买两只大的?”
“大的贵,小的养一养不就大了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你都还了我们银钱,为何家里还会这样艰难?”
陆青瑶没说话。
不过也的确好奇她还的那些钱都去哪了。
自家现在住的院子荒芜了许多年,破旧一些也说得过去。
可大哥家日日住着的屋子,竟也没比她们的好。
什么都是破破旧旧的。
唯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只产奶的羊了。
巧姐和轩哥姐弟俩穿的衣裳,都跟百衲衣似的。
补了又补。
大嫂今儿个穿的花棉袄,恐怕是她最好的一件。
应该是平时都舍不得穿的那种。
柳玉娘垂着眸,“那些钱被你大哥拿去还债了.......”
陆青瑶母女俩心里一惊。
不会是欠的赌债吧?
柳玉娘无奈苦笑,“这十来年,家里给你大哥,给你婶婶看病花了不少钱,又没什么大的进项,这不,借的借,欠的欠,利滚利,常年累积下来可不是笔小数目......”
“现在还清了吗?”
“还没.......还有刘地主家的二十两没还......”
“嫂嫂,这些年......辛苦你了!”陆青瑶鼻尖泛酸,轻拍了拍她的手。
上百两银在庄户人家可不是个小数目,但十来年高额的利钱滚下来,也不由得让人心惊。
若逼不得已,恐怕也不敢这么借。
“辛苦什么,乡下女人不都是这么过的,遇上灾荒年,谁家不都得欠着些,好在都快还清了......”柳玉娘说着别过脸去。
傍晚的夕阳洒下一片金光。
空气中却是一片沉寂。
只听见偶尔飞过的几声鸟鸣。
还有车轮轱辘轱辘的转动声。
“大嫂,我想请你帮我个忙。”陆青瑶开口道:“你也看到了,我这第一天回来就把厨房给点了......我想让你教我做饭。”
“这有什么难的!”
柳玉娘一拍大腿,满脸自信,“别的不好说,做饭嘛.....村里哪家娶媳妇不都得找我去帮忙,就没人说我做饭不好吃的......”
“三日,保准能教会你。”柳玉娘拍着胸脯保证。
“大嫂,还有做女红我也不太会......但是我会画花儿鸟儿什么的......”
“那有什么,我针线活也是这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柳玉娘一说到自己擅长的,那股得意劲就上来了。
“你一定不知道,我还做姑娘那会,在绣房待过一两年呢......”
“大嫂,既是如此,那我给你点酬劳吧,也不能让你白教一场。”陆青瑶探询道。
“说什么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教你做个饭缝朵花还要收钱,那我成什么人了?”柳玉娘努了努嘴。
忽而觉得这个弟妹人还不错。
还想着给她酬劳。
可惜就是眼光不好,嫁给姜云泽那个白眼狼。
“好,不说不说!”陆青瑶咧嘴笑了笑。
“嫂嫂,我今儿买了几匹布料,原本打算作为见面礼,做两套衣裳给巧姐和轩哥的,但我这手艺也拿不出手,不如直接给你吧......”
柳玉娘犹豫了一会。
虽然钱和布她都想要,可收钱一定会被他夫君骂死。
收布应该就不会了吧。
“嫂嫂,钱不收,这布你可得收下。”陆青瑶说着就将几匹料子从车里抽出来。
没给柳玉娘拒绝的机会,拿起一盒桂花糕,径直往她家去了。
柳玉娘连忙追了上去。
“弟弟,娘不会做女红吗?”姜子枫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见娘给爹爹绣过汉巾子。
虽然不太好看,但也看得过去。
京城的世家贵女们哪个不会做女红。
娘就算是再不喜欢,出嫁前外祖母都请人教过的。
“哥,你可别往外说,娘是为了让大伯母安心收下那些布,才这么说的。”姜子宴掀开帘子,看着外边的动静。
姜子枫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姜淼淼看着这奇怪的兄弟组合,似乎姜子宴才是长兄。
小小年纪,看事竟这般的通透了。
“淼淼看什么呢?”二哥捏了捏她的小脸,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块桂花糕。
甜的,酥的,就是有些干......
“咳咳咳......”差点被呛死。
“别给淼淼吃这个,她还没长牙呢。”大哥伸进她嘴里,把桂花糕掏了出来。
差点把她干恶心了。
姜淼淼抗议,挥舞着小拳头,叽哩哇啦的哼叫着。
家里要是有个姐姐该多好。
这哥哥吧,好也是好的,就是不太会带孩子。
还有些笨手笨脚的......
没一会,娘亲笑盈盈的回来了。
手里还拿了一小罐羊奶。
很快便进了姜淼淼的肚子,这几日的小奶娃肉眼可见的胖了,还时不时学着抬头了。
接下来的三日,娘亲不是跟着大伯母学做饭,就是跟着她做女红。
不得不说,看着大伯母粗手粗脚的,做的女红却是极好。
娘亲就给她画图样。
除了给他们做了衣裳,还绣了许多帕子香囊。
娘亲画了许多纹样,有成人喜欢的梅花、菊花、双莲并蒂,也有孩童喜欢的老虎、兔子等动物纹样。
几乎都是京城当下时兴的。
“大嫂,你绣活这样好,何不趁着冬日农闲,多做些绣品去青石镇上卖,也能补贴些家用。”陆青瑶将画好的花样递给她。
“弟妹你这手艺可不得了,画的比绣楼里的还好看,有了这些花样,我的绣品一定能卖上好价钱,到时候分你一半.....”
柳玉娘轻抚摸着纹样,爱不释手,连连赞叹。
她从前也绣些帕子去卖的。
可都是些老式样。
同样的纹样,买过一次的人就不会买第二次。
赚不了几个钱.....

寒风呼啸,夜色如墨。
屋内炭火灼灼。
屋外大雪漫天。
令人瑟瑟发抖。
稳婆高呼出声,“生了生了......”
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便晕死了过去。
姜淼淼感觉被人拎了起来,又被人拍了两下屁股......
下意识张嘴大哭,“孤哇孤哇.......”
随后落入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努力睁开眼,隐约看到了一张胖圆脸。
圆脸女人对身旁的人轻声道:“老夫人,那位看了孩子一眼就晕死过去了。”
凑过来的老婆子嫌恶的瞅了小婴儿一眼,“别管她,还不快把这野种抱出去,远远的扔了,别让人发现。”
姜淼淼:“.......”
野种?扔了??
小婴儿心下一惊,止住了哭声。
帘子被掀开,一股冷风袭来。
伴随冷风传进来一道洪亮的婴孩啼哭声。
与她擦肩而过.......
姜淼淼此刻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胎穿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不敢相信,娘亲还昏迷中,居然有人要把她扔掉......
难不成,投胎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了?
娘亲醒醒啊.......娘亲….….
姜淼淼使劲蹬着她的小短腿,想唤醒娘亲。
娘亲.......有坏蛋.......有坏蛋要将你儿掉包了!快醒醒!!
所有想说的话出口,出来却变成了细弱的啼哭声。
“孤哇孤哇......”
她哭得撕心裂肺,娘亲依旧毫无回应。
莫非只能听天由命了?
忽的一只大胖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透不过气了!
这是.......
这是要捂死她啊!
姜淼淼不得不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的瞧着胖脸女人。
“哟!小家伙还挺机灵,再哭......再哭我就掐死你!”胖脸女人狠瞪了她一眼,渐渐放开了捂着的手。
随手将她扔进篮子里,快步开门走出了屋。
姜淼淼打了个冷颤。
一块布盖了上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她不敢再出声。
怕被掐死。
连屎尿都憋了回去......
听着外边越来越静,只有女人的脚步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篮子摇摇晃晃,把她摇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饿醒了!
篮子晃动弱了一些,脚步声也没了,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耳边呼呼作响。
像风声.......
忽的一道白光照进来。
篮子上的布被吹开了,露出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啊啾~~!”
姜淼淼感觉刺骨寒风全部朝她吹来,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再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绿色,绿色上还挂着白白的雪。
啊!
那胖女人.......居然把她挂树上了!
她恐高啊!
下意识扯着嗓子嗷嗷大哭,憋了许久的尿也吓了出来。
哭啊哭,嗓子都哭哑了.......
下雪了。
雪花落在襁褓上,落在小婴儿粉嫩嫩的肌肤上,落在她樱桃般的小嘴上。
小婴儿下意识张嘴吮吸。
呸!冰的......冻舌头!
渐渐地,她脸麻了,手也麻了。
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想了好几种死法,被冻死,被摔死,或被雪捂死......
......
“娘,你看,那上面是什么?”锦衣少年撩起帘子,指着路边的林子。
陆青瑶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怀中抱着的婴孩早已没了温度。
听得儿子一声叫唤,她回过神来。
透过车窗,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出去。
风雪里。
一只篮子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她嘴角抿出一丝苦笑。
居然有人同她一样的想法,给夭折的孩子树葬。
那就葬在这吧,也算是给女儿找了个伴。
“刘叔,停车!”
陆青瑶下了马车,抱着婴孩就往林子去,两个儿子抬着小木箱跟在后边。
“娘,为什么要把妹妹留在这?”姜子枫看着她娘,眼中含着泪。
“你妹妹她......没了!”陆青瑶虽不愿接受,可女儿早已没了气息。
她哭了两日,流尽了此生所有的泪。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她还有两个儿子,还有流放蛮夷之地的父母兄嫂。
她得好好的活着。
把女儿装进小木箱,再把她平日里喜欢的拨浪鼓,布娃娃,也一并放了进去,放到树杈上,捆绑好绳子固定在了树上。
“娘,先生说,人死后要入土为安,死者方得其所......”姜子宴不解。
陆青瑶咬了咬唇,“地底漆黑有虫子,妹妹会害怕的。”
儿子接受的是儒学,可她不想拘泥于世俗,只愿做她所相信的。
“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论,入土为安,是汉族的葬俗,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此,这世间有树葬、天葬、塔葬,都饱含着亲人对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她自幼随父母长于边疆。
听那里的老人说过,早夭的婴孩干净纯洁。树葬,能让他们尽快进入轮回,在下一世的轮回中,才能像树木那般茁壮成长。
也能护佑家里的小孩。
若真是如此。
她更想让女儿勿要留恋人间,尽快入轮回......
烧完纸钱,母子三人屹立在寒风中,看着树上的木箱沉默…..
“娘,我好像.......听见妹妹在哭。”
不是妹妹,是婴孩在哭........
姜子宴紧张的抓住娘亲的手。
“好像是.......是那边传出来的......”姜子宴指了指不远处树上挂着的提篮。
就见篮子上面蹲着一只赤红色的麻雀。
在雪白的映衬下.......十分刺目。
陆青瑶顿感头皮发麻。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麻雀?
还是赤红色的......
虽然她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可这声音实在让人脊背发凉。
还有细弱如猫崽的孩童啼哭声。
“娘,我害怕!”姜子宴缩到了娘亲身后。
“娘,我也听见了。”
还没等陆青瑶伸手阻拦,姜子枫就快步跑了过去。
在篮子下面打转。
“快来!有娃儿在哭。”姜子枫朝着娘亲和弟弟招手。
.......
嘶.......疼!
姜淼淼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似是有东西在琢她。
又似听见有人在说话.......
人?
有人了,她有救了!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铆足劲的哭,哭得更大声了一些。
可是,她自生下来还没有吃过一口奶。
现在好饿!没有力气啊!
不一会,她感觉自己被人从高处提下来了。
透过泪花,看到一张瘦削的鹅蛋脸瞧着她。
四目相对。
陆青瑶看着篮中眼泪汪汪的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哭得嘴唇都紫了。
半开着的襁褓,湿哒哒的。
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脸,小手,浑身被冻得通红。
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这一刻,陆青瑶心都要化了。
姜淼淼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大氅包裹住。
好温暖,好暖和......
她得救了!

那只鸟又说人话了。
每次说话都要发生点什么.......
姜淼淼忽的睁开眸子,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
若她没听错,刚刚那只鸟说黄鼠狼来她家偷鸡了。
怎么可以。
那鸡是娘亲留着下蛋给他们兄妹吃的......
她用手去挠了挠娘亲,可小手手挠人就跟挠痒痒似的。
娘亲拍拍她的小屁屁......又继续睡着了。
哎!
姜淼淼都忘了自己是个小婴儿。
扯起嗓子嗷嗷大哭了起来,终于把睡梦中的娘亲唤醒了。
“娘在的......娘在的......”陆青瑶迷糊中伸手摸了一把小婴儿的屁股。
是干的,没尿啊?
“淼淼是饿了吗?”说着又解开衣裳想要喂她奶。
姜淼淼不哭了,紧紧闭着嘴。
她不饿。
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的,吃的很饱。
还破天荒的吐奶了。
人饿久了以后就很容易吃撑......吃多。
小婴儿也不例外。
“淼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肚疼吗?”陆青瑶急了,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又给她揉了小肚肚。
姜淼淼也着急,挥舞着小拳头。
娘亲呀,你再不出去,家里那只鸡就要被黄鼠狼吃干抹净了......
“娘,外边似乎有动静。”姜子宴听觉极为灵敏。
陆青瑶手上的动作一顿,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好像是鸡叫。
早上买的母鸡,还留了一只,攒着下蛋给孩子吃的。
莫不是有偷鸡贼?
“你们留在屋里看着妹妹,我去鸡舍看看。”
叮嘱好两个儿子,陆青瑶披了件外衣,提着红樱枪轻手轻脚出去了。
三兄妹瞪直了双眼看着。
娘亲这架势。
不像去捉贼,倒像是去打架。
虽仅是只鸡,可家里目前处境堪忧。
修了厨房,买了炭火,又添置了些棉被衣物和锅碗器具。
娘亲拿首饰换的那些钱,还债的还债,剩下的都被花销差不多了。
桃树下的那些物件,恐怕都是外祖父外祖母送的,或是娘亲的嫁妆。
一件都动不得。
所以,他们家应该是真的没什么钱了。
再看娘亲的纤纤细手,也不像做过重活的人。
这往后烧的炭火柴火什么的。
也是个大问题。
虽然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温度要高,可南方湿度大啊。
若没有炭火,冷起来也是能冻死个人的!
半个时辰后,娘亲回来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
“娘,鸡还在吗?”
姜淼淼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到娘亲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陆青瑶抿了抿唇。
这种怪力乱神之说,说出来吧,没得会让孩子们害怕。
活了半辈子。
只听过黄鼠狼偷鸡。
还没听过黄鼠狼送鸡的......
“娘,到底如何了?”姜子宴心细,也发现了娘脸上怪异的神情。
“娘刚出去瞧了,看到了两只很大的黄皮子......并没吃咱们的鸡,不过......”
“不过怎么了?”兄弟俩好奇道。
姜淼淼眨着眼,嗦着手指头,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她娘,口水直流。
她娘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黄鼠狼没偷咱们家的鸡,反倒是给咱送了两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娘,您逗我们的吧?”姜子枫不信,娘亲这种骗小孩的话岂能唬得住他。
“话本子里说过,黄鼠狼偷鸡,但没说过会送鸡的,我要出去瞧瞧......”
说着就要下床穿鞋。
陆青瑶笑着拦住他,“好了,娘是逗你的,快回去睡觉,这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陆青瑶嘱咐几句,给儿子盖上了被子。
她的两个孩儿自小养在京城,哪里见过黄皮子。
最多也只是和哥哥们出去打猎见过。
如今到了乡下,倒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样也好。
这样就不觉得日子苦了。
不过也难怪枫哥儿会不信。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这样的事说与谁听,任谁都不会信的。
黄皮子在民间虽被称为黄大仙,甚至还能成精。
但她是绝对不信的。
一切都是巧合吧!
或许是黄皮子偷了别家的鸡,想偷她家的,正好给撞见了。
一定是这样的.......
“淼淼也睡觉觉吧!”陆青瑶抱起姜淼淼,轻轻拍着她的背。
姜淼淼却是有些信了。
自从只有她一人能听懂鸟儿说话,她就知道自己身负异能。
不过这个异能还挺好,让她家莫名的多了些口粮。
第二日凌晨。
鸡还未鸣叫。
姜淼淼就被她娘抱起来喂奶,迷迷糊糊就看到她娘已经穿戴整齐。
喂了奶又将她绑到胸前。
向厨房走去。
厨房的木盆里有两只大肥鸡,鸡腿又大又白。
毛也被扒光了。
一股子热水烫过鸡毛的腥味冲鼻而来。
姜淼淼最怕闻这种味道,连忙把头埋在娘亲怀里。
陆青瑶感觉到小奶娃在她怀里的不安,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淼淼乖,咱们把鸡肉放到地窖里,往后就日日有新鲜鸡肉吃了。”
姜淼淼叽哩哇啦了几声,在娘亲怀里蹭了蹭。
找了一个舒坦的姿势看着。
就见娘亲将两只鸡抹上盐,砍断了鸡头鸡脚,塞入一个红泥陶罐中,往陶罐边缘注了水。
走到后厨将稻草扒开,露出一块木板,将木板挪开,是一个四周堆满冰块的小地窖。
再将陶罐放了进去,封好。
姜淼淼怎么都想不起来,娘亲是何时在这里挖的地窖,还藏了冰。
一定是趁她睡着的时候挖的。
青石镇有一座海拔挺高的山,别的地方没下雪,就那里会下,估计就是那里采的吧。
简直是个古代版的冰箱。
难怪娘亲说日日都有新鲜的肉吃。
不得不说,她这个娘,除了做饭一般,没有一样是不行的。
姜淼淼都有点崇拜她娘了......
陆青瑶收拾好一切,扯了扯衣裳。
天还没亮,准备抱着女儿回去睡个回笼觉。
垂眸便看到怀中的小奶娃直勾勾的看着她。
恍惚间,感觉女儿似乎知道她在做什么。
勾起她小小的手指头,朝她露出了个甜甜的笑,“淼淼,这可是咱们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哦!”
姜淼淼眨了眨眼睛,咿咿呀呀的回应着她。
不说不说!
公鸡打鸣了。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姜淼淼睡了一个饱觉,也吃了顿饱奶。
迷迷糊糊又被娘亲带出了门,马车没走出去多久,就碰到了她大伯母。
陆青瑶先打了招呼,“大嫂这是也要去青石镇?”

月明星稀。
陆青瑶和姜子枫是顶着月色出门的。
陆青瑶出门前,给姜淼淼喂了一顿饱的奶。
小奶娃吃饱喝足,嘴里呼啦呼啦的吹着泡泡......睡着了。
领着儿子往后山去,她不敢走远,怕回来晚了淼淼饿着。
母子俩都有些身手,脚程极快。
不到一个时辰,就穿过了一片密林,到了一个山涧。
天渐渐亮了。
丛林里溪水潺潺,鸟儿在头顶欢快的叫唤着。
陆青瑶这会子才发现,女儿的那只丹雀不知何时跟着他们出了门。
她昨晚还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小婴儿。
一只鸟。
四目相对。
小婴儿叽哩哇啦对着鸟喊叫。
这只鸟也对着她啾啾啾叫着。
那一幕,让陆青瑶产生了一种错觉。
淼淼在和这只鸟对话。
现在这只鸟就朝着她啾啾啾叫着,然后往前飞去。
陆青瑶领着儿子毫不犹疑的跟了上去。
丹雀飞一会,停在前面的树梢上,回头看着他们。
“啾啾啾.......”
看着他们跟上了,又飞了一段。
再停下来,“啾啾啾.......”
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一个水渠边时,停下不飞了,也不叫了。
水渠边是一片翠绿翠绿的植物。
陆青瑶惊喜上前,“枫儿,快拔,这些全都是能吃的。”
这丹雀果然是有些灵性的......
“娘,这草能吃吗?”姜子枫拔起一株,仔细瞧了瞧。
就见她娘把那草,一把一把的拔起来放进自己背篓里。
背篓都快装满了。
“你闻一闻。”陆青瑶从背篓里拿出一株,放到他鼻子跟前。
“香的。”姜枫很喜欢这味道,有一股很独特的清香。
“香就对了,这是水芹菜,多生长在有水的地方,既是药,也可入菜,有清热解毒、宣肺利湿之效.....”
“但还有一种名唤毒芹的,与水芹长的十分相似,有毒,味臭,茎上还有茸毛,叶是宽的.....”陆青瑶说完又将水芹放入篮中,“枫儿可别弄混淆了。”
“知道了娘。”姜子枫连连点头,“真好,今儿有绿菜吃咯。”
笑容在少年白白胖胖的脸上炸开。
他虽然爱吃肉,可没有蔬菜搭配,感觉吃起肉来都不香了。
家里有一本草药集,听外祖父说是他营中的军医胡先生给娘的。
胡先生还说娘亲颇有天分。
想收她为徒。
可娘意不在此,只得坦白她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
胡先生这才作罢。
所以娘不识得野菜,但却识得草药。
陆青瑶忍不住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能不能别总捏我的脸啊。”姜子枫嘟起了嘴。
弟弟说过,他脸本就圆,再捏就扁了。
会变成大饼脸,很丑.....
将来会娶不到媳妇的。
“哟,还生气了,好了好了,娘以后不捏了。”陆青瑶叉着腰大笑了起来。
她家的小子长大了。
“哎哟!”刚走出去没两步,姜子枫就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这一摔,把林子中的鸟都惊得飞了起来。
除了有小鸟。
居然还有大鸟。
尾巴很长的大鸟,很长很长......
脖颈还是蓝色的,很是好看。
大鸟口中传出了鸡叫声,“咯咯咯......”
从树林草丛中。
一只接一只的飞了起来。
似乎是夜里被冻着了,这会子扑打着翅膀,艰难的飞了起来,飞的很慢。
“是野鸡,好多野鸡......”姜子枫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连忙挽弓搭箭。
“我们又有肉吃了!”
“等等。”陆青瑶将手放在他弓上,阻止道:“枫儿,你看那是什么?”
草丛中,露出好几截麻花羽毛尾巴。
看样子不止一两只。
数了数,三四五六七八九......
恐怕得有十几只。
母子俩相视一笑,打了暗语,从两边包抄。
蹑手蹑脚的靠近草丛。
对准那野鸡的尾巴,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在脚上绑了绳子后,塞到篮子里。
一个接一个。
一连提起了好几只。
其中一只,一动不动的,姜子枫以为是冻死了。
拉着尾巴一提。
野鸡突然挣扎起来,拽脱了尾巴翎子.....
跑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鸡扑倒,抓住脚,倒拎了起来。
咧着嘴冲着他娘笑,“娘,抓到了......”
第一次徒手抓鸡,很过瘾......
公的尾巴长,母的尾巴短。
为了抓母野鸡,他还费了些劲。
数了数。
三只母鸡,六只公鸡。
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枫儿,回去吧。”陆青瑶手上拎了两只,其余的装进背篓,扯了些树枝和水芹菜盖了起来。
拾摞好了便往回走......
其实还能再抓几只的,但背篓装不下了。
也放心不下家里的俩孩子。
她如今只要离开孩子一会,心里就慌得紧。
姜淼淼饿了.....
睁开眼。
就看到一张俊秀的小脸庞。
二哥姜子宴,杵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她。
好看!
见她醒了,小小少年脸上露出些许紧张。
姜淼淼勾起头,眼珠子转了转,屋里没别的人了。
看样子是娘亲没在家。
她也懒得哼唧。
哼唧了也没奶吃。
“淼淼乖啊!哥哥带你出去晒太阳。”姜子宴将她抱到屋外的摇篮里。
大伯母拿来的摇篮,是巧儿姐和轩哥儿用过的。
有些旧了,但将就着还能用。
绑了些贝壳田螺和小铃铛。
风一吹,“丁零当啷......”
很悦耳。
姜淼淼匐在二哥姜子宴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二哥年龄稍小,身体也瘦弱一些。
好怕一个不小心,二哥就将她抱掉了。
直到安全躺在了摇篮里后。
姜淼淼才长舒了一口气。
“淼淼,哥哥念书给你听,你可要乖哦!”二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便找出三字经。
不要,不要听,要吃奶…..
姜淼淼扁着小嘴哭了。
她此刻只想吃奶。
不想听哥哥念经......
姜子宴连忙抱起她往门口转悠。
妹妹平时一醒来就要吃奶的,这会子才哭,已经很给面子了。
去门口等娘亲吧。
实在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去大伯家讨羊奶了。
转悠了好几圈。
便看到一手拎着一只鸡,肩上挎着弓的娘亲大步朝他们走来。
背篓里是满满当当的绿叶。
大哥小跑在后面跟着,嘴咧得像朵花似的。
姜淼淼哭得很大声,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看着她娘加快了脚步,小跑过来的。
姜淼淼伸出小手迎接…..
娘亲居然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没有抱她。
好伤心!
她扯着嗓子大哭起来,中气十足。
陆青瑶洗了手,进屋换了衣裳,才急匆匆过来抱女儿。
看着急红了小脸,眼泪汪汪的小奶娃。
心疼坏了。
懊恼看见那一茬茬飞起的野鸡时,她贪心了。
差点儿就忘记时间,饿坏了闺女。
姜淼淼吃得认真,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吮吸。
忽的被背篓里扑腾的声音吓一跳。
背篓倒了。
滚出了几只鸡。
好多只......
“弟,我跟你说,我摔了一跤,就摔到了鸡窝里,然后才逮到的这些野鸡......”姜子枫十分自豪的讲述着自己摔跤的经历。
姜子宴一脸狐疑的瞧着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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