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案上那盆将熄的炭火,那微弱的火光仿佛是我此刻生命最后的挣扎。
我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奔腾到永和十三年的惊蛰。
那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日子,我偷穿了母亲的蹙金绣裙,像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小鸟,悄悄溜出了府邸。
然而,命运却在我转身的刹那,为我展开了一幅血与火的画卷。
我在朱雀街角,撞见了浑身是血的沈砚。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孩,身后的追兵手持火把,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他那张在血与火中显得分外坚毅的脸。
<“带这孩子去护国寺。”
他把襁褓塞进我怀中的动作迅猛而果断,血顺着他的护腕流淌进我的衣领,冰凉而刺骨。
“告诉方丈,这是幽州节度使最后的血脉。”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满是坚定与决绝,仿佛在那一刻,他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了命运。
那夜,我在佛前跪到双膝青紫,血色在跪拜中渐渐褪去,可我却浑然不觉。
我不知道,沈砚已经被父亲的人押进了水牢。
直到三日后,我在他琵琶骨上看到那两个血淋淋的铁环,父亲说那是惩戒他私自调兵的代价,可我却知道,那是为了取血养蛊时防止他挣扎。
“院判大人可听过‘金蝉泣血’?”
我咽下又一口腥甜的液体,仿佛那不是血,而是我生命的精髓。
我扯开衣袖,露出腕脉上那片溃烂的伤口,鲜血在伤口处翻涌,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当年他们用沈砚的血养蛊,如今我用我的血解蛊,是不是很公平?”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凄凉与无奈。
张太医突然打翻了针囊,七十二根银针落地,发出如骤雨般的清脆声响。
他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仿佛那即将干涸的眼眶里,终于挤出了些许情感。
“原来郡主三年前要走的九转还魂丹,是用来……”他的话戛然而止,可那未尽之意,却如利箭般直刺我的心房。
雷声碾过宫墙,那轰鸣如同命运的怒吼。
我望见檐角铜铃上凝结的血霜,那是金蝉蛊反噬的征兆,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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