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光秃秃的枝桠,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那时候觉得是缺憾,现在倒觉得,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爱情?
就像这棵树,年年落叶,却年年都能抽出新芽。”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恰好落在轮椅扶手上的银杏叶纹路上,仿佛与时光签下了永恒的契约。
次年春天,周言的病情愈发严重。
临终前,他颤巍巍地摸出贴身收藏的银杏叶书签,塞到林小羽手中:“这次…… 该换你推着我看银杏了。”
他的指尖冰凉,却仍固执地在她掌心画着圈,像极了当年刻字时颤抖的手腕。
葬礼过后,林小羽将那枚书签与周言的建筑图纸一同葬在银杏树下。
每当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总觉得是他在耳边低语。
她开始用画笔记录他们的故事,画中的银杏叶不再完美,边缘带着焦黑的缺口,叶脉间爬满褐色的纹路,却比年轻时画的任何作品都更接近生命的本质。
某个黄昏,林小羽坐在摇椅上打盹,恍惚间看见周言穿过纷飞的银杏叶向她走来。
他的白衬衫一尘不染,鬓角不见白发,手中握着新刻的银杏叶书签。
“该去看银杏了。”
他笑着伸手,而她毫不犹豫地将布满皱纹的手放入他掌心。
窗外的银杏树沙沙作响,落下的叶子盖在他们相握的手上,仿佛为这段跨越半生的爱情,盖上了最后一封枯叶信笺。
那些未说完的情话、未愈合的伤痕,都在时光里酿成了最醇厚的酒,在每一个风起的日子,散发着温暖而绵长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