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望向窑场远处,那里正在新建七座小窑,每座窑门上都刻着不同年代的女式窑衣花纹,窑眼处嵌着碎瓷拼成的梅花疤痕。
她知道,属于唐家女人的瓷魂时代,终于来了。
而那些曾被埋在窑火里的血与泪,此刻都成了釉料中最璀璨的星子,永远闪耀在每一件带着体温的瓷器上,告诉后来者:瓷土下埋着的,不只是骨殖,还有无数代女人,用生命焐热的、永不熄灭的窑火。
5 釉里的光阴七座新窑落成那日,景德镇下着细瓷般的雨。
林晚站在窑场中央,看雨水顺着窑顶的琉璃瓦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七个同心圆——恰如七只瓷瓶曾在老宅供桌上摆成的形状。
她腕间的翡翠镯浸了水汽,镯面上的凤凰纹竟像活了般,尾羽在雨滴中舒展。
“晚姐,央视的摄制组到了。”
小羽举着伞跑过来,发梢滴着的水在睫毛上凝成釉珠似的光点,“他们说要拍‘非遗新生’专题,重点拍咱们的‘血影青花’和女窑传承。”
窑门开阖的声响中,林晚看见镜头后站着个穿香云纱旗袍的女人,鬓角别着片碎瓷胸针——正是唐家老宅博古架上的凤凰纹。
女人伸手时,腕间闪过半道梅花疤痕,和林晚的位置分毫不差。
“我是唐曼云,唐秀芳的曾外孙女。”
女人的声音像浸了釉的陶土,温润中带着瓷裂的清响,“在美国收到你的邮件时,我正在大都会博物馆修复明代女窑匠的残器,那些瓷片里的血纹,和你的‘血影青花’如出一辙。”
摄制组的灯光亮起时,七座窑同时点燃。
林晚注意到唐曼云从包里掏出个锦盒,里面是半枚银簪,簪头嵌着块带冰裂纹的瓷片——和太姑母虚影鬓角的簪子一模一样。
“这是我外婆临终前给的,”唐曼云低声说,“她说唐家女人的簪子,簪头要嵌自己烧的瓷,才算真正的窑匠。”
窑火舔舐坯胎的第七个小时,意外发生了。
西北风起,挟着细沙扑进观火孔,正在烧制的“静宜瓶”坯胎表面突然出现裂痕。
林晚凑近时,听见瓷胎里传来极轻的叹息,像母亲临终前的气音。
她猛地想起,母亲的骨灰就掺在这窑的瓷土里。
“别慌,用‘以血养裂’的法子。”
陈叔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捧着当年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