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双蓝色小老虎鞋掉出来,鞋面上的金线早已磨损,露出里面泛黄的棉布。
1999年霜降,陈雨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找上门时,我正在院子里晒梅干。
孩子的小脸烧得通红,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发出微弱的哭声。
“妈,求您帮忙看会儿,我去买药。”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鬓角的碎发被汗水粘成一缕缕。
我皱着眉退后两步:“找你妈去,我这儿忙着呢!”
她踉跄着转身时,襁褓滑落,露出婴儿脚上的蓝老虎鞋——那是我女儿生前最爱的鞋子,我偷偷塞进了陈雨的嫁妆。
后来听李强说,她抱着孩子在雨里跑了三条街,摔了五次,最后在巷口的诊所敲开了门。
可孩子终究没挺过去,陈雨抱着空襁褓回来时,浑身湿透,怀里却紧紧护着那只蓝老虎鞋。
我骂她“没福气”,却没看见她指甲缝里的泥,和鞋面上已经凝固的血渍。
此刻我攥着这双鞋,鞋底的干枯桂花突然掉落,露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女儿稚嫩的字迹:“小雨乖,奶奶等你长大”。
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滴在鞋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陈雨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鞋面:“我一直想告诉您,孩子走时,手里攥着这鞋带......”她的声音像一片被风吹散的羽毛,却重重压在我心上。
我转身抱住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皂角香,那是我女儿生前最爱闻的味道。
她的肩膀微微发颤,却反过来轻轻拍我的背,像哄孩子一样:“都过去了,妈,都过去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蓝老虎鞋上,鞋面上的金线忽然亮得刺眼,像极了陈雨眼中闪烁的星光。
惊蛰次日,拆迁办突然上门,说老屋地下发现民国时期的青砖,可能属于文物。
林芳的眼睛亮了:“文物补偿款该怎么分?”
她的美甲在阳光下闪着光,陈雨却蹲在墙根,轻轻抚摸着砖缝里的青苔:“这些砖缝里,有您教我腌菜时洒的盐粒。”
那天深夜,我梦见女儿站在老屋檐下,手里攥着蓝老虎鞋。
醒来时,陈雨坐在床边,手里捧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她女儿的满月照——背景是老屋的灶台,灶台上摆着我当年送她的搪瓷缸。
林芳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