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青鸢陆蓉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陆青鸢陆蓉月》,由网络作家“陈荔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贤王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萧祁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如墨。他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事出有异,必有内奸。昨日若不是有人提议将白鹿作为祥瑞献给母后,他也不会起心动念......“来人,去把昨日一起去围猎的白衣幕僚抓过来!”府中的刘管事战战兢兢地回道:“王爷,那白衣幕僚今早就收拾行囊,说是要去云游四方,已经离开了。”“离开了?!”萧祁冷笑一声:“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他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何人介绍入府?”刘管事叫苦不迭,他刚才就让人去查了,结果发现这人好像是凭空而来的,没有在王府记录在册,也问了同行之人,没有一个认识他的。“你的意思是,本王带出去的人,混进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是吗?”萧祁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震飞出去,碎了一...
《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陆青鸢陆蓉月》精彩片段
贤王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祁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如墨。
他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事出有异,必有内奸。
昨日若不是有人提议将白鹿作为祥瑞献给母后,他也不会起心动念......
“来人,去把昨日一起去围猎的白衣幕僚抓过来!”
府中的刘管事战战兢兢地回道:“王爷,那白衣幕僚今早就收拾行囊,说是要去云游四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萧祁冷笑一声:“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他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何人介绍入府?”
刘管事叫苦不迭,他刚才就让人去查了,结果发现这人好像是凭空而来的,没有在王府记录在册,也问了同行之人,没有一个认识他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带出去的人,混进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是吗?”萧祁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震飞出去,碎了一地。
“查,里里到外给本王查,门客幕僚,丫头小厮,一个都不能放过!”
镇北侯府,书房。
柏羽一进门,就看到飞廉倒挂在房梁上。
偏偏今晚他还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衣袖在空中飘来飘去,乍一看挺吓人的。
“......主子您放心吧,我一大早就溜了,”飞廉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子,笑得贼眉鼠眼,“别说贤王府的待遇真不错,临走的时候管事的还给我送了二两银子路费呢!”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那枚银子就落到了霍雁行的手里。
“不义之财,没收。”
“主子......”飞廉哭丧着脸。
早知道自己就不拿出来了......
柏羽幸灾乐祸:“你最近别到处晃悠,让贤王的人抓个正着才好。”
“小爷我的易容术不是盖的,想找我,嘿嘿,梦里找去吧!”
原来贤王要找的那个“白衣幕僚”,正是飞廉。
昨晚他刚好在军营里,霍雁行临时让他乔装打扮,混入贤王的队伍里。
柏羽说道:“那老汉和他受伤的儿子也已得到妥善医治,大夫说伤势虽然以后不能生育,但不影响正常行走。他们答应待医好后便换个地方生活,不会再留在京城。”
霍雁行微微点头,又想起了陆青鸢的叮嘱,说道:“那对父子,你派人盯紧,一定要安排周全,直到护送到外地,莫要让人再寻到他们的麻烦。”
“是。”
柏羽和飞廉都下去后,霍雁行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粉色笺纸,桃花图案。
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这张桃花笺。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桃花笺靠近桌上的火烛。
火苗舔舐着纸张,迅速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这一幕透过书房里未关紧的小窗,落入了一个脸上长了雀斑的丫鬟眼里。
她比寻常丫鬟都要矮小瘦小一些,动作像猫儿一样轻。
书房与内院的连接处种了一排高大的松柏,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了一片阴影。
她小心翼翼地矮下身子,穿过这片阴影,就能到内院了。
五步、四步、再走几步就到了!
“谁!”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怒喝,她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原是柏羽不想去梅花小筑值夜,正在树底下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余光发现树叶的阴影有点不对,他走过去,抓到个陌生的小丫鬟。
“站住!”他厉声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被吓了一跳,低着头,嗫嚅道:“我......我叫雀儿,是,是跟着夫人来的侯府。”
柏羽一听是夫人的人,语气稍缓:“这是外院书房,你不好乱走动。是不是夫人让你过来的?”
雀儿闻言,不敢多说,一味点头如捣蒜。
柏羽松了手,放她进了内院。
............
陆府。
雀儿将看到霍雁行烧掉桃花笺的事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
她胆子小,今天又被柏羽一吓,更是六神无主。
“......事情就是这样,奴婢也没有看清那桃花笺上写了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还频频往窗外看去,“夫人,二姑娘,我这几日出来得太频繁了,我怕......”
陆蓉月本来就因为今日之事憋着一团火,见她这幅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雀儿身上砸。
那茶盏里的还是热茶,这一砸,滚烫的茶水溅了雀儿一身,她却动都不敢动一下。
“没用的东西!”陆蓉月咬牙切齿,“你别忘了你爹跪在我面前求我,只要能让你爹爹进私塾念书,你这条贱命但凭我差遣。你要是不好好帮我打探消息,我就让你娘老子收拾你,到时候你可别又哭哭啼啼到我跟前来求饶!”
雀儿惶恐至极,一个劲地磕头。
“罢了你回去吧。”林氏挥挥手,“往后我会派人去侯府找你,你就不用过来了。”
雀儿走后,屋里只剩下林氏母女二人。
林氏一边给女儿脸上涂药,一边问道:“你说,那小贱人究竟在桃花笺上写了什么?霍雁行竟然会把它烧掉。”
陆蓉月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肯定是那贱人写的情诗,让他别忘了今日进宫谢恩。我看,霍雁行不过是在人前与她装作恩爱夫妻,应付应付宫里罢了,怎么可能喜欢她,怕是她送的东西都觉得晦气吧!”
她此时满心只想着贤王要退婚的事,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去细想桃花笺的事。
“哎呀!娘啊!您还是操心操心我吧,祁哥哥都要跟我退婚了!”
她只要一想到前世,萧祁造反,很大可能就是新皇,而自己却因为陆青鸢这个贱人,当不上贤王妃,以后更当不成皇后,就气得面目狰狞。
“我不管,过几日你就跟太后娘娘说去,就说我的脸已经好了,婚是绝对不能退的!否则......否则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陆蓉月累了一日,又闹了半宿,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林氏看着女儿红肿的面容,还有枕头上的泪痕,又心疼又愧疚。
她想到明日就是陆青鸢归宁的日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小贱人,宫里暂时整治不了你,等回到陆家,我还整治不了你吗?
霍雁行这才反应过来,身子稍稍往后仰了一点,拉开距离。
“我霍家儿郎,重诺守信,绝不反悔。”
陆青鸢见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等到和离以后,她就找个借口离开京城,回外祖父家,或者寻一处世外桃源,过自己的小日子!
“你放心,我陆青鸢发誓,若我对四个孩子起半分歹心,必叫我天打雷劈。”
霍雁行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誓发的,倒有几分江湖气息。
不过他见话已说开,便打算离去。
“夜已深,你睡吧,我去书房,以后我都在书房睡,不用等我。”
“等一下!”
情急之下,陆青鸢伸手去拉他,可没想到霍雁行腿长,一步顶别人的两三步,她没拉到手臂,却好死不死扯到了他的腰带。
霍雁行是脱了喜服,换了常服过来的。夏日闷热,本就是中衣外套了一件青色长衫,中间系了一根同色缎面腰带。
陆青鸢这一扯,腰带如游蛇滑落,他原本紧紧束着的衣衫也松散开来,隐约露出紧实的胸膛。
窗外的蝉鸣突然噤了声,夜风悄然钻进房里。
烛火摇曳了几下,晃动的烛光好似受到了什么蛊惑,顺着男子胸膛起伏的肌理游走。
陆青鸢觉得嗓子更干渴了。
“你!”
霍雁行一把攥住松垮的衣襟,往后退了几步,把腰带重新系好,声音里带了几分恼怒: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无意娶妻,你我也不会有夫妻之实,你用不着在我身上白费心机!”
陆青鸢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不小心扯到你的腰带吗?好像我污了你清白一样。至于吗?
但话又说回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侯爷请听我一言!”陆青鸢着急辩白,竹筒倒豆子般把太后往侯府里安插女使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她们每一个都是太后的耳报神,若你去书房睡,太后就知道我们夫妻不合,自然会想尽办法继续给你安排枕边人,到那时就更难办了。”
这事,霍雁行不是没有想过。
太后与圣上斗法,朝堂派系明显,太后背后是世家门阀,圣上提拔的是寒门才子。而霍家既是簪缨世家,霍雁行又是新贵权臣,太后有心拉拢,才会让陆家与霍家结亲。
霍雁行顺着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陆青鸢从床上站起来,转身吹灭了所有的红烛。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月色透过窗台,薄薄地洒落在床榻上。
霍雁行蹙眉:“陆青鸢,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自然是做戏做全套,给她们看一对恩爱夫妻。”陆青鸢一手按住床头的木桩,用力推动了几下。
床,纹丝不动。
陆青鸢的力气虽比寻常女子大些,但还是推不动,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这床,怎么这么稳当?”
“自然,这是我祖母特意寻的上好黄花梨,请了老师傅做了整整一年的拔步床。”
霍雁行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但平日里给皇帝办事,也见过一些风月之事,大致明白她要做什么。
他默默走到另一侧,来回推动着木桩。
不知为何,霍雁行的脸皮有些发烫。
更要命的是,陆青鸢还在旁边指指点点。
“哼,干活不见你出力,动嘴倒是勤快。”霍雁行冷笑道。
陆青鸢闻言,好似想起什么来,走得离窗边近些,侧过身子。
不一会儿,一声声娇吟响起。
霍雁行握着床柱的手骤然捏紧,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半句:“你,你瞎叫什么!”
陆青鸢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演戏。
一阵过后,陆青鸢才低声道:“此乃闺房之乐,更显真实。”
闺,闺房之乐?
霍雁行瞠目结舌,若不是房间昏暗,陆青鸢定能发现他一瞬间红了耳根。
霍雁行感觉天都塌了。
再难打的仗也没有今夜的难打。
不对啊,按理说陆青鸢也是第一次嫁人,她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差不多了吧。”
陆青鸢反应过来,也觉得这样有些尴尬,嘴比脑子快:“侯爷初次成婚,这样应该就行了。”
什么叫,这样,应该,就行了?
霍雁行听懂后,脸比锅底还黑,可惜陆青鸢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行,继续。”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大了许多。
吱呀!!吱呀!!
拔步床发出的响声更大了,频率更快了。
陆青鸢听着有些不对,刚想劝他差不多了,可以停手了。
哗啦——
床塌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霍雁行那头的床柱子断裂了,导致拔步床往一侧倾斜。
床檐上重工绣制的大红帷幔结结实实地砸下来,将这对倒霉夫妻盖了个彻彻底底。
陆青鸢把脸上的帷幔扯下来。
这就是上好的拔步床?霍老夫人一定是被人骗了!
霍雁行那侧塌得更厉害,层层叠叠的帷幔上还坠了各色宝石珠子,挂在他的头顶上,正巧月色柔柔地撒进来,更显熠熠生辉,简直比陆青鸢还像新娘子。
陆青鸢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
霍雁行本来气闷,伸手狠狠地把帷幔扯了下来,一抬头,借着三分朦胧月色瞧清楚了偷笑的人。
陆青鸢身上那大红芙蓉花嫁衣已然皱皱巴巴,头发也被帷幔弄得凌乱不堪,几根调皮的发丝勾在眼角眉梢。
她笑的时候,双肩微微颤动,眉眼弯弯。
忽然她睁开眼睛,与他大眼瞪小眼。
霍雁行忽然想起儿时春日游猎,二哥送给他一只浑身火红的小狐狸,他养在房里,深夜里那只红狐狸爬到桌上偷吃卤牛肉,被他逮个正着时。
正是她如今这般模样。
笃笃笃——
有人敲门。
和离书?
霍雁行想起了昨晚自己同陆青鸢说的话。
“我知道你也不愿嫁我,这样,我愿一两年之后,为你添妆,放你和离。”
再看她的眼神,满是希冀和即将自由的雀跃。
看来她是真的不稀罕侯夫人的名头,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你跟我来书房。”
霍雁行带着陆青鸢来到了外院,书房就在外院边上,离内院只有一道门。
这是陆青鸢第一次来到霍雁行的书房。
进门先是看到一把长刀高挂在显眼处,刀身狭长,寒光凛凛,让人胆寒。
左侧放着一张贵妃榻,榻上还有一本没看完的兵书。
右侧是一张有点年份的檀木书桌,桌上兵书占据了大半空间,书页泛黄发脆,有的甚至残缺不全。
桌上的文房四宝倒是精致,一看就是御赐之物,只是使用者看起来毫不珍惜,笔杆上的墨渍都还在。
霍雁行走到书桌前,拿纸,提笔,就要写和离书。
“等一等。”
陆青鸢开口阻止。
“怎么,反悔了?”霍雁行搁下毛笔,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侯爷莫不是诓我?凡世家大族,涉及重要文书,都需采用官办白鹿纸誊写,并盖上私印,才能奏效。”陆青鸢伸手拿起桌上的纸晃了晃:“而这,是上好的棉连纸,虽然质量上乘,但到底不是官办用纸。”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这些纸的区别,只不过前世在贤王府呆久了,王府比侯府的规矩更多,纸张的数量都是有数的,谁用了,用了多少,用来做什么,都会一一记录在册,以防后面突发事件需要查阅纸张。
霍雁行定睛一看,果然是棉连纸。
明明他昨夜离开的时候,桌上放着的还是白鹿纸,怎么变成了棉连纸?
不过,听说陆青鸢一直在外祖家长大,今年才被接回陆府,怎么对这些官办之物如此熟悉。
霍雁行只扫了一眼侧边放宣纸的柜子,便唤来了柏羽:
“我书房里的白鹿纸都去哪里了?”
柏羽也觉得奇怪,向来都是官办定期派人来候府送白鹿纸,明明前几日才刚送过,这几日侯爷也没怎么用,怎么就不见了呢?
柏羽叫来了平日负责打扫书房的婆子。
那婆子大字不识一个,说话倒是利落。
“老奴不知道什么白鹿纸,今儿一早三姑娘说侯爷罚他们几个抄书,没纸了,就来书房拿纸,老奴想着也就是几张纸而已,侯爷平日里又很疼几位小主子,就放三姑娘进来了。”
婆子口中的三姑娘就是霍云瑶。
“胡闹。”霍雁行忍不住用右手大拇指按了按太阳穴,吩咐柏羽,“你等下交代人去官办领纸回来,多领一些。”
陆青鸢忍不住问:“往日里,侯爷的书房也是谁想进都可以进的吗?”
霍雁行不语。
柏羽替主子说话:“夫人,霍家的人口简单,不是老夫人就是四位小主子,侯爷平日里也常带小主子来书房读书练字。”
“我相信四个孩子没有坏心,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侯爷是天子近臣,书房里有的是机密文书、御赐之物,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侯府百口莫辩。”陆青鸢语气严肃起来,“再说了,孩子们每月应该有份例,用多少纸,多少笔,花多少银钱,都应该清清楚楚,而不是没有纸就来侯爷的书房拿。”
霍雁行听她一番话,觉得有理,如今府里也混了细作,就怕细作利用无知孩童,获取机密文书。
他示意柏羽:“去请账房先生来。”
............
账房先生姓孙,瘦干身材,留着两撇山羊胡,他手里捧着漆盘,十几本蓝皮账本摞在上面,墨香混着陈年纸页的潮气扑面而来。
“侯爷,夫人,这里是府中近五年的账本。”
下人送上了茶,陆青鸢坐下看账本,霍雁行在旁边喝茶。
果然,这些账本在陆青鸢看来,就是四个字。
乱七八糟。
“去岁腊月,采买银丝炭三百斤?”陆青鸢指尖划过某行条目,“在我嫁入侯府之前,松涛院就侯爷一人,用得了三百斤的银丝炭?怎么?你们家侯爷的身子这么虚?”
霍雁行一口茶刚喝下去,差点呛住,握茶盏的手倏地收紧。
柏羽听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孙账房抹着汗,嗫嚅道:“许是......许是还有梅香小筑的份,一起算上的......”
“好,这个就算了,”陆青鸢突然轻笑,将账本送到霍雁行面前,手指着另一行条目,“侯爷看这端午采买,有何不妥?”
霍雁行带兵打仗可以,可真让他看起账本来,那可真是头大。
他扫了一眼,又扫了第二眼,还想再扫第三眼的时候,账本被陆青鸢收回去了。
她提笔,在账本上圈了一处。
“雄黄酒百坛?白娘子看到都得绕着侯府走。”
柏羽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被霍雁行一记眼风扫过,又生生憋住。
还没等霍雁行发作,孙账房倒是吓软了腿,扑通跪在地上。
“夫人不知,原先大爷二爷在的时候,府里是一共是领着三份俸禄,外加庄子的地租,日子过得宽裕,后来......后来府里出事后,到处都是使银子的地方,府里也没有个当家主母,每个院里想要什么,就来账房支钱......这可不是小人贪墨啊!”
陆青鸢让柏羽先带孙账房下去,账本留下。
书房里只剩下她和霍雁行二人。
霍雁行自知理亏,这些年他的心思都在霍家军上,想着总有一日要与北燕有一战,闲暇的时候还要考究几个孩子的功课,府里的开支他是实在无暇顾及。
好在祖上还有一些薄产,每回府里不够银钱的时候,他只能略微变卖一些来周转。
他先开口:“我可以把管家的对牌钥匙给你,倘若你能在一月内能让侯府出入持平,我便相信你有掌家理财之能。并且,我会写下和离书,让你不再有后顾之忧。”
陆青鸢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霍雁行惊讶于她答应的速度,又继续道:
“不过你得跟我约法三章。第一,不许有违律法;第二,不许借侯府之名,行贪污受贿之事。”
陆青鸢点点头:“那是自然,第三呢?”
“第三,不许用你的嫁妆填补。”
霍雁行见过一次陆青鸢的嫁妆单子,颇为丰厚,想来应该是她外祖父给她母亲的嫁妆,现在终于回到她手里了。
庄子铺面、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应有尽有,最特别的是,她外祖父作为长风镖局的大当家,还给了两箱兵器。
自古美人爱红妆,武将爱宝刀,霍雁行虽好奇那两箱兵器是什么,但毕竟是人姑娘家的嫁妆,不能动。
陆青鸢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前世父亲投靠贤王后,也把母亲的嫁妆给她了,贤王以军需为由,直接把嫁妆拿走了,连商量都没有跟她商量过。
那嫁妆里,还有母亲惯用的一柄长剑。
果然啊,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畜牲的差距还大。
她抬起右手:“行,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霍雁行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他倒是真的很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他抬起右臂,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
“啪”的一声脆响,他宽厚的手掌在空中与陆青鸢的手合在一起。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起霍老夫人,也是个妙人。
她本家姓白,单名一个玥字。
娘家并非世家,也非巨富。
完完全全就是普通百姓人家。
霍家祖父当年去辽东剿匪,把最大的土匪窝——蝎子寨给剿了,还救出了一名农家女子,便是现在的霍老夫人了。
两人恩爱一生,膝下只有一子,就是霍雁行的父亲霍昭。
可惜霍昭夫妇俩去得早,留下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是老夫人将他们抚养长大的。
五年前,霍家出事,霍雁行的大哥、二哥战死北燕,老夫人亲自出城千里迎棺。
陆青鸢打心底很是佩服老夫人,只不过前世忙于后宅争斗,老夫人又不经常与京中贵妇相交,就算宴席碰见了也只是遥遥一见,没有亲近的机会。
于是,她特意让丫鬟们别跟着,自己去了老夫人住的慈晖堂。
她刚进院,老夫人的贴身婆子刘妈妈赶紧迎上来。
“哎呦,夫人您可算来了,老夫人四更天就起来了,饭都还没用呢,就等着喝夫人的茶呢!”
刘妈妈要进去通报一声,让丫鬟们去备茶拿礼,请她在外面稍等。
陆青鸢在院子外面也闲不住,四处走走,就听见廊下有丫鬟在闲聊。
“哎,你听松涛苑的姐妹们说了吗?昨夜里啊,侯爷和夫人可是闹了好大的动静!”
“什么好热闹!让我也听听!”
“昨夜她们听见正房里传来那种声音,都备下水了,可等了许久,还没人叫。”
“侯爷自小在军营长大的,这身子骨,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吃得消的。”
“可不是嘛!后来轰的一声,她们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侯爷还不让人进去伺候。”
“咦?”
“天一亮,侯爷就让人叫了工匠去修床。”
“嚯!”
陆青鸢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
侯门大院,什么传得最快?
主人家的八卦。
不过效果她很满意,就是要侯府上下都知道他们夫妇和睦,这样消息就能很快传到太后耳朵里去。
“诶,老夫人,您怎么在这儿呢,让老奴一顿好找。”
陆青鸢听见屋里传来刘妈妈的声音,她侧着头去看。
好啊,原来是老夫人在窗台底下偷听丫鬟们说话!
“嘘,她们还没聊完呢。”
“夫人来敬茶了,快快去正厅里坐着吧,我的老祖宗。”
陆青鸢哑然失笑。
正厅。
老夫人正襟危坐于太师椅上,身着一袭金福字纹深褐锦袍。
陆青鸢恭恭敬敬地端着茶杯,给老夫人敬茶,她端庄大方,姿态优雅,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老夫人看不出来,刘妈妈可是女宫出身,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满意,心想那外界传言,陆大姑娘于市井长大,不通礼仪粗鄙不堪,都是浑说!
陆青鸢却感慨,那还得多亏了前世在贤王府吃过的苦,太后对她这个儿媳并不满意,却又不好明说,暗中派了几位嬷嬷以教习礼仪为由,磋磨她。
别说端茶了,她甚至可以头顶着三本书,端着茶绕着全府走一圈,书都不带掉的!
老夫人喝过茶,开始训话,陆青鸢低头作小媳妇状。
“夫妻相处,乃人伦之本。你需记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方能家和事兴。”
“......《女诫》有云,‘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你需时刻自省......需时刻自省......”
听着听着,怎么变车轱辘话了?
陆青鸢悄悄抬起头,发现老太太一直盯着手中的扇子,像是上面写了小字,可又因着目力不足,看着颇为费劲。
敢情在那扇子上打小抄呢!
她大胆直言:“祖母,时候不早了,该用早饭了。”
老夫人如释重负,根本不管一旁的刘妈妈给她使的眼色:“好好好,吃早饭,吃早饭!”
门外候着的丫鬟们端着早饭鱼贯而入。
满满一桌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偌大的白瓷盘,上面摆着几个铜钱大小的蟹黄汤包,旁边还放着新采摘的牡丹花。
茶碗里装着七宝茶,茶底混合着核桃、松子、乳饼、银杏、芝麻、小枣、瓜仁这七种食材。
各色糕点更不用说,最后上的居然是一整条新鲜的梅花枝子,上面挂着拇指大小的梅花果子。
......
陆青鸢笑了笑,转身问刘妈妈:“厨房里可有准备胡饼和小米粥?”
刘妈妈被问得突然,心直口快的毛病又犯了:“那自然有,老夫人天天吃......”
“咳咳咳!”
一旁传来老夫人的咳嗽声,刘妈妈自知说漏了嘴,后悔不已。
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要维持她侯府老太君的形象,差一点毁在自己这张嘴上了!
刘妈妈板着脸:“呃......有是有,但是那都是侯府下人吃的,我们老夫人最讲究了,寻常东西怎么能入口。”
“什么?”
霍雁行刚下朝,朝服还没换就先来给祖母请安,一进屋就听见刘妈的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祖母,讲究?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饭,皱起了眉头。
这也太精致了吧,谁大早上吃这玩意,能管饱吗?
“祖母,这......”
他刚开口,就被祖母瞪了一眼,示意他闭嘴。
陆青鸢左右看看,憋着笑,假装很是遗憾的样子:“哎,我最喜欢胡饼配小米粥了,若是有腌菜,比如萝卜干、咸菜疙瘩、白菜帮等,那就最好了!”
闻言,老夫人的双眼一亮。
这孙媳妇,她喜欢!
老夫人脱口而出:“有有有!刘妈,快把胡饼和小米粥端上来,还有我腌制的萝卜干!”
刘妈嘴角抽搐,又不得不从。
霍雁行又好气又好笑。
陆青鸢咬着丫鬟们端上来的胡饼,低头憋笑。
......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霍雁行自顾自地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侯爷,等一等。”陆青鸢喊住他。
“何事?”
霍雁行放缓了脚步,心里想的却是,这小丫头揣测人心挺有一手的。
这才和祖母见上一面,吃了个早饭,就把祖母哄得眉开眼笑的,吃饭的时候都忘了还有他这一个孙儿在,一个劲地给她夹菜。
此女子不可小觑。
“我有一事求侯爷。”陆青鸢走到他身侧,屏退了丫鬟和小厮。
“说。”
霍雁行眸色清冷,薄唇紧抿,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看吧,他猜得没错,这个女人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敢提什么要求。
正想着,面前的女子朝他福了福身,一双葡萄般亮晶晶的眼睛满怀希冀地望着他:
“侯爷,可以提前把和离书写了吗?”
盛夏,大梁皇宫,太后寿宴。
“臣女愿意!”
陆青鸢刚走到寿康宫门口,就听见了继妹陆蓉月急不可待的声音。
“贤王德才兼备,臣女仰慕已久。”
陆蓉月生怕自己又丢了这桩好姻缘,再次向太后表忠心。
陆青鸢脚步微滞,随后低下头,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原来,她这个张狂得不可一世的继妹,也重生了。
就在刚刚,她从莲花池边苏醒,浑身湿淋淋的,身边只有丫鬟松烟急得直晃她的肩膀。
她捂着心口猛然惊醒,记忆还停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她站在高高的城楼,被一箭射穿了心口。
她重生了。
重生回了二十岁那年,太后五十寿宴,她随陆家赴宴。宴席上,太后亲自给陆家二女指婚。
上一世,她的继母林氏是太后的表妹,有心将陆蓉月嫁给太后的小儿子贤王萧祁,可没成想陆蓉月自从见了镇北侯霍雁行一面后,非他不嫁。
最后是陆青鸢嫁给贤王,陆蓉月嫁给霍雁行。
陆蓉月嫁入侯府的第三天,就听说夫妻二人大吵了一架,霍雁行直接搬到军营去住。后来,她虐待侯府里的几个孩子,受了霍老夫人的家法,被丢到庄子上去修身养性去了。
再后来,陆青鸢跟着贤王去往封地,很少回京,几年后就传来陆蓉月病死于京郊的消息。
宴席已经开始,陆青鸢因为回马车上换了一身衣服,所以来迟了,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陆蓉月答应嫁给贤王。
“好!好!好!祁儿大婚,也算是了了哀家的一桩心事!”
太后举杯庆贺,众人见状,纷纷恭敬地站起身来。
陆青鸢提着裙子,想从侧门偷偷溜到官眷的位置上去。
“姐姐,你怎么来得这样迟?”陆蓉月瞥到她的身影,假装吃惊地捂住嘴,大声问道。
她昨日重生后,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贤王,但又怕陆青鸢也重生了,会坏了她的大事,于是入宫的时候故意安排丫鬟将陆青鸢推到荷花池,好拖住她的脚步。
“太后恕罪,长女自小养在市井,粗鄙不堪,不识礼数,”林氏狠狠地剜了陆青鸢一眼:“还不赶紧跪下向太后请罪!”
“无妨无妨。”太后摆了摆手,她今日很欢喜,蓉月那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嫁给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她很满意。
原本前几日听见蓉月在家要死要活非嫁霍雁行不可,她还有些生气,现在总算是心想事成,旁的事也没那么在意了。
“镇北侯到——”
话音未落,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阔步迈入殿内。
他行走时似带虎威之风,满殿烛火都在他入殿的刹那晃了晃。
玄色披风在转弯处扫过庭前的牡丹丛,竟带落了数瓣花瓣。
席间有胆大的贵女偷眼望去,只见他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玄铁发簪高高束起,剑眉斜飞入鬓,俊朗中,隐隐带着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
明明是夏日,却给人扑面而来的寒气。
“臣有事来迟,望太后与陛下恕罪。”
太后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自古好事成双,陆大姑娘也云英未嫁,不如赐予镇北侯为妻,如何?”
“太后,臣......”
霍雁行上前一步,刚想婉拒,就被皇帝打断了。
“朕看这陆大姑娘也算聪明伶俐,她嫁于你,也不算埋没了你。”皇帝抬手轻轻一点,霍雁行顺着方向看见了陆青鸢。
原来是她。
霍雁行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
皇帝就当他同意了。
太后与贤王交换了眼神,继续慈眉善目地道:“霍家也没有个后院主事的,这样,哀家从宫里给你挑一些人手,方便操办喜事。”
“谢太后。”霍雁行跪下谢恩。
陆青鸢也跟着谢恩,她低着头,余光只能望见男子的背影,行军之人,跪也跪得笔直,脊梁挺如青松。
霍雁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起身后转头又看向她,四目相对,陆青鸢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般慌乱地转移视线,而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没有未出阁的女儿家的羞涩,反而带着几分释怀。
陆青鸢回到座位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下。
前世她嫁给贤王后,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有苦难言。
新婚之夜,贤王看见了她肩膀上的伤疤,厌恶至极,弃她而去。
后宅里那些个妾室更是心思狠毒,联合起来对付她,还在她的饮食中下了绝子药,让她从此不能生育。
最后,贤王起兵造反,霍雁行奉命镇压。为了使一出障眼法,贤王竟丢她一人守城,自己带着妾室们早早跑路。
她和全城将士百姓苦苦支撑了三个月,纵使她用尽了机关术,最终敌不过霍家军的猛烈攻击。
城破那日,她在城墙上被霍家军一箭射杀。
不过,既然陆蓉月费尽心思想要这“好福气”,就给她好了。
她陆青鸢不稀罕。
回程的马车上,林氏握住女儿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好女儿啊,你这次总算是想开了。那霍家三郎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可霍家风水不行,五年前北燕一战,霍家年轻一辈死得就剩下他一人了,如今府里老的老,小的小,难缠得很,我看她陆青鸢怎么去当这个侯门主母!”
陆蓉月做成了一件大事,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错,那霍家就是一个虎狼窝!
前世她本要许给贤王,为求姻缘顺遂,她还特意去报国寺上香。结果回程对霍雁行一见钟情,跟家里闹了好几次要嫁给他,为此一向疼爱她的爹爹还差点动用了家法。
没成想,嫁过去以后,霍雁行身边倒是连只母麻雀都没有,可他也不近女色啊,任她百般调戏,还在酒里下了合欢散,可他就是不从。
那几个小畜生更是目无尊长,对她出言不逊,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到头来还倒打一耙,在霍雁行面前颠倒黑白!
霍老夫人也是个粗鄙的老虔婆,为了一点小事,就拿家法制她,还让她去郊外庄子上跟着下人务农!不然就没有饭吃!
更让她气恼的是,陆青鸢因为成了贤王妃,她每次见到她都要行礼!而且看贤王对她也是颇为爱重,衣服首饰都是最时新的。
陆蓉月依偎在林氏怀里撒娇:“哎呀,前些日子是我昏了头,还是娘亲为我筹划的好。”
林氏想到了什么,声音放低了些:“如今局势动荡,太后与圣上不睦,倒是喜欢贤王这个小儿子,我看他才是大有前途之人。只要你嫁过去,好生辅佐,日后必能享尽荣华富贵!”
是了,陆蓉月记得,前世贤王造反,霍雁行去镇压,她留在京中,不知道怎么就染上疟疾,听着外面的人说贤王的兵马上就要打到京城了,等贤王登基,那陆青鸢不就成了皇后吗?!
她恨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就一命呜呼了。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必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女儿知道了~等女儿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看她陆青鸢还拿什么跟我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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