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架下,看着周浩气喘吁吁地推着装满砖块的手推车。
他的防晒衣后背已经湿透,不合脚的劳保鞋沾满了泥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喂!
新来的!”
工头突然吼了一嗓子,“把这车砖送到七楼!”
周浩抬头看向没有电梯的毛坯房,喉结恐惧地滚动。
他忽然若有所觉地转头,视线穿过飞扬的尘土与我相遇。
我举起手里的冰镇矿泉水冲他晃了晃,仰头大口灌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瓶子外头的冷凝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他脸色瞬间铁青,抡起砖块就要冲过来,却被工友一把拽住:“找死啊!
还没系安全绳呢!”
傍晚,周浩瘫在工地角落,手上全是水泡,工服被汗浸得能拧出水。
他死死盯着坐在阴凉处对账的我,眼里淬着毒。
“你骗我……”他嘶哑地说,“你根本没干活!”
我合上账本,看着他气呼呼脱下工服,离开了工地。
他三天白干,而我账上已经多了六百。
当晚回家,周浩的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
爸爸听完原委,竟破天荒没打我,只是阴沉地说:“你弟年纪小,明天别去了。”
“好。”
我乖巧点头,看着手机里老师发过来的师大录取通知书,我终于有机会逃离这里了。
趁他们睡后我收拾好了行李,只在柜子里留了爸爸争取了好久的项目合同,据说如果这个谈成了,他就可以晋升为工头了。
我拖着行李站在八人间的工棚门口,铁架子床嘎吱作响,汗臭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上铺的大叔探出头,递来半块硬邦邦的糕饼:“新来的?
晚上打呼别介意啊。”
我笑着接过,想起周浩往我枕头喷辣椒水的那个夜晚,此刻铁锈味的床栏都显得亲切。
七、小恶人自有大恶人磨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掏出来一看,12个未接来电,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