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杨一木林芳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81:开局坟头挖宝!杨一木林芳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末名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富平汽车站规模不大,每天仅有两班车发往市区。杨一木原本打算乘船,但考虑汽车快一些,如果办事顺利,说不定赶上回程车。上车之后找到自己座位,结果被一个女孩子给占着了,杨一木直接从口袋掏出票,递到女孩子眼前晃了晃。女孩子一愣,娇气的说道:“同志,我晕车,你看我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发扬下风格让我靠窗?”杨一木没吱声,把票在女孩子眼前又晃荡了两下。女孩子气嘟嘟的,跺了下脚,站起来,小声嘀咕:“是不是男人?一点不知道谦让!”杨一木一屁股坐下,鸟都没鸟,又不是你啥人,真没必要惯着你。女孩子就这样坐在旁边靠过道的座上,一路倒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时不时用凶巴巴的眼睛瞪他一下。杨一木觉着这姑娘脑子有坑,也不想了,直接朝窗外看了。这时候的老亚星客车,没空调,...
《重生1981:开局坟头挖宝!杨一木林芳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富平汽车站规模不大,每天仅有两班车发往市区。
杨一木原本打算乘船,但考虑汽车快一些,如果办事顺利,说不定赶上回程车。
上车之后找到自己座位,结果被一个女孩子给占着了,杨一木直接从口袋掏出票,递到女孩子眼前晃了晃。
女孩子一愣,娇气的说道:“同志,我晕车,你看我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发扬下风格让我靠窗?”
杨一木没吱声,把票在女孩子眼前又晃荡了两下。
女孩子气嘟嘟的,跺了下脚,站起来,小声嘀咕:“是不是男人?一点不知道谦让!”
杨一木一屁股坐下,鸟都没鸟,又不是你啥人,真没必要惯着你。
女孩子就这样坐在旁边靠过道的座上,一路倒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时不时用凶巴巴的眼睛瞪他一下。
杨一木觉着这姑娘脑子有坑,也不想了,直接朝窗外看了。
这时候的老亚星客车,没空调,车厢空气也流通差,那个酸爽混合味道无法形容,就靠窗口这点风了。
开车没事儿,坐车他也晕。
上午九点发车,中午十二点抵达安州东站。杨一木满怀期待地下车,直奔公交站台。
然而,在公交站牌上,他找不到记忆中的公交线路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他只得问旁边的人:“大姐,请问去市水产公司怎么走?”
旁边的人见杨一木穿着洗得发白的解放鞋、发黄的衬衫,知道他是乡下人,但仍和气地回答:“你说的是市里的水产供销公司吧?”
杨一木一听,连忙点头:“对,对,麻烦您指下路。”
“从这儿坐二路车到解放桥,在那儿下车,上十七路车到了盐阜路和汶河路交叉口下车,到那边再问人吧,就在那附近。”
“谢谢大姐!”杨一木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了。
安州是古城,虽然后世新城扩建变动很大,但路名基本没变。
公交车背着大气包在马路上跑,充满了天然气,看上去有些危险。
这时候一站两分钱,转了两路车坐九站路,一共花了一毛八分钱。
水产供销公司满地水渍,都是下面往来的车辆过来拉货,空气中的腥臭味杨一木也懒得理会了。
他绕了一圈,好不容易在秤站后面看见一幢二层小楼,估摸着经理应该在二楼办公。
还没进小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哎,说你呢,东张西望的干啥呢?”
杨一木扭头一看,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老头老神在在地站在他面前。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杨一木咧嘴笑了笑,但这讨好的笑容让他自己都觉得不自在:“你好,师傅,我就是来找个人,经理在吗?”
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杨一木心想,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身打扮在县里再正常不过,可到了市里难免被人看低。
“您老受累,来,抽根烟。”下车的时候,杨一木附近花了五毛八分钱买了两包飞马。
八十年代,姜苏烟民界有句顺口溜叫:骑“飞马”上“大桥”去“长江游泳”,赶“公鸡”去“万山”看“城乡联盟”。
前面几种烟基本上只有城里人抽得起,后半段都是一毛钱以下的烟,主要市场在农村。
飞马香烟在市里价格二毛九一包,算比较高档,也符合杨一木现在身份,不掉架子,又显得对人重视。
杨一木二十七岁以后就成了老烟枪,重生过来把这个恶习又带到了这一辈子。
老头接了杨一木的飞马,拆开抽了一根。
杨一木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前世杨一木在学校呆了六七年,后来自己又做了近二十年生意,什么样的人打眼一瞧,心里就有数了。
这老头可不是什么清高派头的人,所谓小鬼难缠,指的就是这类人。
给包烟一点都不突兀,人家也不会给你安个什么收卖行贿的话头。
这类人说难缠也对,但也是当下最实惠的一类人。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老头吐了口烟圈,嘿嘿笑了两声,抬手指了指杨一木道:“小伙子,你找经理有啥事?”
杨一木笑着说:“我是富平过来的,您老也知道,现在天气暖和,小龙虾出来了,这玩意儿在地里沟里到处打洞,田地就蓄不了水,严重影响粮食产量。所以村里组织劳力除害,抓了不少。不过您老也知道,小龙虾叫小螃蟹,黄多,肉肥,有营养,扔了可惜,本着提高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目的,想问问你们水产公司收不收?”
“我当什么事呢,不过你也算来对了,年头刚来了文件,正收呢。经理在二楼,你跟我来吧!”
杨一木大腿一拍:“不管成不成,我都承你老的情!”
他屁颠屁颠地跟着老头直接上了二楼。
老头扭过头说:“在这等着,不要乱走,我先进去问问。”
杨一木赶忙应了声好。
不一会儿,老头出来了,冲杨一木招招手:“赶紧进来,这是我们赵经理。”
老头把杨一木领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前。
这人身材魁梧,额头宽阔,下巴方正,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理,显得特别精神抖擞。
老头把人领进来后就走了。
经理打量了他一下,笑眯眯地问道:“你们村就让你这么个小年轻过来?”
杨一木可不敢说这是自己私人做的,只能顺着话说,然后装傻卖呆:“赵经理,马上入夏了,地里活忙,谁来都一样,我岁数小、脚力好,多跑跑算不了啥,还长个呢。再说来回车票三毛钱,多来一个人多花一张来回票钱呢。”
赵经理看着杨一木这样有点好笑:“你能做得了主不?我也跟你说实话,鱼也要,主要还是收这小龙虾,这玩意在以前那根本没人在乎,也没人愿意吃,可这两年行情涨了,我们也基本供到省城、苏南、沪市、安浙一带,供需都特别大,要不然也不会来政策。你们什么量?要是量少,我们也不稀罕。”
杨一木一听这话,只能把兴奋憋在心里,鼓足了劲,先往大了吹:“赵经理,这事我做得了主,保证每天至少有一千斤以上的量,绝对不让领导失望。”
赵经理皱了皱眉头:“小伙子,这个量有点少哇。不说了,不说了,既然人都来了,那行吧,你们来多少我要多少,死的不要,小的不要,要个大饱满的,不能以次充好。”
杨一木慌忙用愣头青般坚定夸张的口气说道:“领导,您放心,坚决不能让公家利益受损,否则就让我吃枪子。”
赵经理呵呵一笑,随手抓过来纸笔,刷刷写好,点头说道:“农村上来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来送货时把这个带上,当天送当天结。”
杨一木小心折好,塞进裤兜,告别赵经理,就得得地下了楼。
出门的时候,刚才带自己进门的老头提醒道:“别忘记你们生产队的介绍信。”
他慌忙说了声谢谢,又把口袋里最后一包烟塞给了老头。
出了水产公司,杨一木心里最满意的就是收购价格,花链青混草鱼一斤向上的三毛一,小龙虾一毛九,严重超出了预期。
他收别人的小龙虾一毛三,大鱼二毛三。也就是说,小龙虾有六分差价赚,鱼有八分差价赚。虽然看起来少,可加上用粮票收的另外又加了五成以上的利,小龙虾一斤粮票换四斤更是暴利。
这年头,小龙虾在地里都快成精了,只要花点心思,把收购网铺下去,那量还能少?
看来信息差什么时候都适用。
大概鸡叫三遍的时候,杨一木便起了床。
他随手扯了张旧报纸,包了几沓粮票,用袋子裹好揣进怀里,准备进城。
出门的时候,又特意叮嘱老板娘,这几天他会一直住在这里,房间不用打扫,等晚上回来再一起结账。
这家旅社位于城郊结合部,属于“三不管”扯皮地带,反倒比城里安全些。老家暂时不想回,来回也不便。虽然这两年开放多了,但是做生意还是要小心,何况他这种生意......搞不好得挨枪子。
进了城,杨一木直奔城南菜场,那里有一个自发形成的地下粮票交易市场,又称“粮票黑市”。
到了那里,天色尚未大亮,朦胧的光线将周围的矮屋景物映得影影绰绰。
早到的小贩已经摆好了摊,叫卖声是肯定不会有的,毕竟这还是个“投机倒把打游击”的年代!
杨一木花了二斤粮票,在包子铺换了三两包子,匆匆吃完,又要了一杯开水喝了一点,就赶紧占好位置。
后世香港电影那句“如果那个人做事不专心,又看着你的话,他就是警察!”
如果换到杨一木的身上,那就是“如果那个人摊子前啥也没有,又看着你的话,他就是粮票贩子。”
这年头,粮票是硬通货,没有它,出门寸步难行。要是赶上红白喜事,还得去粮管所申请“周转粮证”,借粮食应急。
可借了粮食,怎么还呢?
总不能日子不过了,全家喝西北风去。于是,黑市成了唯一的出路。
天慢慢地放亮,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买菜的人也多了。
他转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个小伙子老神在在蹲在那儿,一声不吭,光是抽烟,看样子像是同行。
走过去一问,果然如此,又问了下价格,心里有了底。
“大姐,您是出差还是办事?我这儿有全国票和省票。”好不容易看到一位大姐在他摊前驻足不走,现在不卖瓜,要等到什么时候。
“什么价?”大姐问。
“全国票二毛三,省票一毛八。”杨一木笑着回道。
“这也太贵了!我家里头五一给儿子办喜事,要得多,一毛六行不行?行的话,给我200斤。”大姐讨价还价。
杨一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都做起了二分钱的算计,越想越没劲。
上辈子自己回老家后,先在乡中教课,教了一年,据说误了不少弟子,被发配到校办厂,半死不活拿份工资。
校办厂主要生产粉笔套这类小玩意儿,用废纸卷成的圆筒,套在粉笔上,防止粉笔灰弄脏老师的手。
整天和一堆老娘们打交道,杨一木满心失落,整天无精打采。
生活还得继续,浑浑噩噩一直混到一九八七年。
那年他弟杨二力相了门亲,家里原指望他给出把力,可他连一千钱都拿不出,最后全靠老娘觍着脸四处求人。
为这个,二力一直抱怨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帮衬弟弟。
杨一木苦恼了好一阵子,后来才想明白了。
这年头端公家饭碗的瞧不起小商小贩,实不知此时不过都在囚笼里跳舞而已,自己那点工资根本不靠谱,别说家里就连他自己也指望不上。
用后世的眼光再回头看,没啥意思,死熬死守着这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却错过了这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代。不甩掉铁饭碗这个包袱,根本不可能赚更多的钱。
直至那时,他才大彻大悟,发誓不再胡混。
先是办了停薪辞职,找校长承包了校办厂,改做起了包装生意,接着涉足食品加工,将产品卖到了棒子国、矮子国。
一九九二年,他开始涉足供应链管理,生意越做越大,后来进入餐饮行业,凭借独特的菜品和优质的服务,将分店开到了省城和沪市。新千年后,他试水连锁经营领域,不久就形成了覆盖多个城市的餐饮网络。
想不到一场非典,击垮了他所有的梦想。苦苦维持了几年,还没翻身,又是一场金融危机,他的资金链断了,终于撑不住了。
想他一生风光过,也落魄过......
“大姐,还没开张,赚个一两分的跑腿辛苦钱,真不赚你钱,就图个顺当。”
杨一木麻溜地数了200斤省票,用橡皮筋捆好,又额外拿了四张五两粮票递过去,说:“大姐,这是200斤省票,一共三十六块钱,我这多给你几张,就送你了。你要是有熟人出差办事,回头帮我介绍介绍。”
“你这小伙子生得文绉绉的,倒是个做生意的料,说话也中听。”大姐接过粮票,数了数,满意地付了钱,转身离开。
第一单生意成交了,杨一木绷着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后面的买家大部分零碎过来的,几分几毛、鸡零狗碎的没什么劲,人家多要了一张两张,杨一木也不跟人家计较,大大方方就给了。
做生意嘛,都是上赶子的。
这边人一多,那边原本在谈生意的人也凑了过来,哪怕让个一分二分,也装作没听见,直奔杨一木这边。
偶尔会围过来几个农民模样的,提着鸡蛋或者自己抓的河蚌、鱼虾要来换,都是鲜活的。
农民是没有粮票的,按照参加集体劳动的工分,可以分得口粮。
改开后,安州这地界农村经历了联产到组,包产到户,一九八三年才实行大包干,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真正的包干到户。
眼下,富平这边还处于联产到组和包产到户的过渡期,一季麦子,一季稻,两稀一干搭点红薯干,粮食勉强够吃,但孩子多、壮劳力少的家庭粮食就不够吃的,还得另外想办法。
有些聪明又胆子大些的就拿着家里舍不得吃的鸡蛋或者自捕的鱼虾,跟城里人换吃不完的粮票,再用粮票加钱去买细粮拿回农村改善生活。
日上三竿时,杨一木手里的两千斤粮票还剩不少。
但他不敢卖了,像在富平这种小县城倒卖二十四类并不多见,但倒卖粮票就在抓与不抓,毕竟还没有法律明确这种行为是否合法。
何况,他的粮票数量这么大,又是来路不正,从坟洞里扒出来的。
别给打草搂了兔子!
他也不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细数卖了多少钱,匆匆收拾好东西,赶紧往回赶。
走到半道,又热又渴,找了个没人的树荫下坐着,从怀里取出钱袋,掏出一大把钞票,还有粮票。等一张张理好,又过了个大数,粮票还剩不到八百斤,手里多了二百二十九块三毛。
才二百三不到?
杨一木心里不免有些捉急!
吃完晚饭,杨一木看了下小本子,今天比昨天多了三千多斤呢。
一三说:“不光南郊这边,就是西郊那几个村子都开始朝这边送了,瞅这形势,收个七八千斤一点问题都没有。”
方强一听,有点急了,拉着杨一木说:“哥,就我们几个人、四架车可是不够啊,估计后面还有更多呢。”
杨一木一想可不是吗,就这四辆板车,算上夏师傅一共才4个人,一架车拉五百斤,八千斤来就要送四趟,来回几十里地,光靠这几个人手不累垮才怪。以后收的量再多了,可咋办?于是道:“今天先这样,你和竹竿看看再借两架车,多找两个人跟着,大不了我们多跑两趟。后面再想办法。”
方强跟他爸说了这事,让他帮衬找人找车,连人带车一趟给十块。
一听说要给十块钱,方老头扑哧扑哧猛抽了两口烟,有心帮衬在乡下的妹夫家,可又有点犯难,毕竟这事儿是人家杨一木投的本钱,就走过去对杨一木说道:“小杨,这事儿不用找别人,强子他姑夫、表哥闲着了,他家在南闸公社,船正好路过,到了地方靠一下过去打声招呼就行。不用多给,就拿个五块钱就行。”
方强扭头看向杨一木。
人家开口了,又是他家亲戚,给五块钱就不合适了,杨一木索性人情做足:“方伯,到市里要走几趟路,路上也坑坑洼洼,受老罪了。我和强子肯定有的赚,就给十块吧,你不用操心。”
方老头道:“你这孩子仁义,这么帮衬强子,还想着你伯,感谢话我就不多说了,那我今晚跟你们一起,也拉一辆。既然你喊我声伯,那我做什么都应当应分的,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到时我再跟强子他姑夫说声,让他们在乡下帮你收!”
这话一讲,杨一木倒是眼睛一亮,南闸公社在富平的最南端,跟邻县高平搭界,又刚才靠着运河,在那边开了收鱼虾的点再合适不过了。
院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来人,一会走人。
杨一木索性定了一个时间段,下面再收每天只在下午时间十二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收,过了这个时间段就不收了。
强子几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夏师傅今晚也来得早,也比昨天勤快,船一靠码头,也跟着收袋码货,往船上装,毕竟八千多斤的鱼虾呢。
方老头今年五十三了,却自认老当益壮,非要自己单独扛一袋上船。
方强老娘一拍大腿,跟在后面急得嚷嚷:“哎哟喂,我说老头子,别闪着你那老腰,我跟你抬着来。”
方老头脾气也倔得很,将袋子往肩一扔,边走边不服气地嘟哝:“想当年我年轻那会,一百多斤的氧气瓶,从厂门口搬到灯工车间一里多地,提着就跑,不带歇的。”
到了南闸靠岸,此时已是深夜,沿河两岸静悄悄的。
这会儿的农村,没电视没手机没网络没电脑......也没啥娱乐活动,农村人太阳一落山就吃晚饭,天一黑就关门上床睡觉。
直观的讲这也是农村娃多的原因。
还能干嘛,人嘛说来说去就这点乐趣。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农村穷,老思想重。
财富不够,靠娃来凑,多子多福嘛!
杨一木他妈怀着幺弟杨八同的时候,其实农村已经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大队、公社计划生育站的人都上门做过工作,只不过杨胜利那货坚决不同意。
倒不是他多么有儿女心肠,而他认为那是他的种,谁敢带张兰英去医院,他就和谁拼命。
杨姓是杨家河主姓,大队支书又是杨家这边的人,加上计划生育政策还没抓得那么严,所以杨一木就多了一个幺弟。
不过,也不是没有后果,结果就是杨胜利公社的八大员之一的放映员工作丢了,还罚了五百块青砖。
当然,这倒便宜了杨胜利这货。
他本来还有点顾忌,虽然没有编制,可好歹也是一份工作,这下好了,彻底放飞自我了,当晚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就走了。
船往市里开的时候就利索多了,安排一人轮流往袋子上浇水,给龙虾子加水分,其他人都猫进船舱睡觉。
路上杨一木做了个决定,鱼以后不收了,只收小龙虾子。鱼离水不行,全用木桶装,占地方不光,这年头没有制氧设备,路上还要换水,运输非常麻烦。
利润上也不占优势,一斤粮票可以换四斤小龙虾,换鱼只有一斤半,一斤粮票有三毛钱的差价呢。
这五吨的船装一万三四千斤,已经是极限了,全部用来运小龙虾子,能多出不少利润呢。
到市里的时候,时间比昨天稍微早点,水产公司最忙就是凌晨,所以一送过去就不怕找不到人。
虽然多了四千多斤,可今天多了三架车三个人,方强姑父和他表哥,都是实在人,方强他爸也舍得费力气,所以等货全部秤完,时间反而比昨天还提前了一些。
算完账,拿到单据,杨一木直接让方强去财务室那边拿钱,他们几个人在水池边用自来水龙头洗了脸。
到底是进了夏天,又走了这么多的路,干了这么多活儿,几人衣服早已经湿透,直接脱下来,在水里搅一遍,又把水壶灌满水,至于干净不干净,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等天亮了,几人在水产公司门口吃过早饭,杨一木就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准备去市里运输公司看看,能不能找辆卡车,为下面铺路子。
按照杨一木想法,如果下面收的量大了,就要继续找板车,继续雇人,那就招摇得不像话了。如果能与运输公司那边谈下来,以后富平那边专门收货,安州负责驳运,中间只要安排一个人跟船过来负责结帐就行,人不累还轻松。
临分手的时候,杨一木又交待方强:“你爸说的那个在南闸设收货的主意不错,具体操作你跟你表哥谈,尽快弄起来。还有还是那句话,谨慎一些,只要有人问,都说是替市里水产公司收的。”
方强欢快地不停点头,他姑家人口多,表哥也有二十五六了,到现在对象还没着落,如果在那边设立收货点,等于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这事儿能不高兴吗?
交待完,杨一木就径直走到了十七号公交站,事先他已经问了水产公司的人。
等了近十五分钟,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来了。
“到运输公司。”杨一木上车说了句。
“一站到底,来,三分钱!”女售票员说着,撒下了票。
杨一木接过小票,就往后面走,车里人不多,随便找个靠车门的位置坐下,就闭眼眯着。
一路上公交车开开停停,有人上,有人下,上比下多,不一会儿车里人满了。
走到盐阜路,车子靠站台停了下来,有人从后门挤了上来,嘴里不停嚷嚷着:”让一让,我到市运输公司......”
然后那人停在了杨一木身边。
杨一木半眯半醒之中,不由地用余光瞄了一下,感觉那人凶巴巴地瞪着他。
抬头一看,是个女孩。
只觉得面熟,又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满满当当装了三架车,杨一木、方强和竹竿先送一趟,船师傅守船。
三人一路走一路歇,到了水产公司,已经人来人往,都急吼吼地往早市送货。
几人一合计,竹竿留下负责看货,杨一木和方强返回再拖一趟。
最后,船师傅也拖了一车,不过有些不情不愿:“这钱可不在那四十块钱里,得另算啊?”
等货物码好在秤站旁边,杨一木让方强和竹竿在原地等着,自己径直往办公楼走。
还没走两步,他感觉肩膀被人从后面按住了,回头一看,正是昨天遇到的那位老头。
杨一木立刻掏出烟,笑着打招呼道:“大爷,早啊,来支烟。赵经理来了吗?”
老头把烟夹在耳朵上,摆摆手说道:“这才什么天啊,赵经理没那么早来。不过他昨天已经在我这儿交代好了,你直接跟我过来就行。”
说完,老头便带着杨一木往秤站走去。
到了秤站,杨一木赶紧冲方强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开始卸货。
秤站里有一排排水槽,靠外口的是鱼池,里面养着的都是安州本地的淡水鱼,像草鱼、青混、花链、青鱼这些,里间则是一排空着的大池子。
杨一木打开袋口,伸到老头跟前,说:“大爷,你瞅瞅这小龙虾敖大肉肥,个个都是顶好的。”
老头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冲着旁边的人喊道:“把地磅推过来,赶紧上秤!”
称完重,老头让人把里面死了的、小的挑出来,又扣了二十斤水分。最后一算下来,一共比他们在家称的重量少了八十六斤。
杨一木也没多计较,沿着秤站走了一圈,一边挨个给每人都递了支烟,一边用仰慕的眼神和钦佩的语气喊着“大哥大姐”,态度恭敬得几乎要喊“亲爹”了。
方强他们帮忙站里工人把小龙虾和大鱼倒进池子里,杨一木则拿着收据单,欢天喜地地跟着老头去后面小楼的财务室结账。
结完账出来,杨一木笑着对老头说:“大爷,您真是帮了大忙!”
接着,他指了指方强他们,介绍说:“这两个是我兄弟,那边年长些的是我们村的机船师傅。以后还得请大爷费心,多帮衬着点。”
拿到钱,杨一木心里轻松了不少。
赶了一夜的路,又干了这么些活,肚子都饿了,便叫上方强他们一起在水产公司门口吃早饭。
门口有卖包子、豆汁的,有卖煎饼果子的,杨一木花了两块二毛钱要了四斤肉包子和五碗豆汁。
也不得不说,这年代钱真的很值钱,购买力强悍,一斤包子五毛,一碗豆汁才要二分钱。
几人围坐在桌边,看见大肉包子早就两眼放光了。
吃饱喝足,就往回走,一路上方强一直紧紧跟着杨一木,生怕杨一木一不小心口袋松了。
上了船,杨一木和方强各自掏出一大把钞票,堆在一起,一张张认真地摊开码齐,过了个大数。最后一拉帐,把收鱼虾的成本去掉,尽赚四百九十块五毛五。
这可把方强吓坏了,忙问:“哥,你没算错吧?”
杨一木笑了笑,手一推说道:“你来。”
方强接了过去,又连着数三遍,渐渐地小眼睛开始眯了起来,显得眼睛更小,最后一拍手,连声嚷道:“哥,哥,我们发了。”
哎哟妈呀,就这两天不到时间挣了这么多好钱,真是开眼了,他能不激动吗?
杨一木没理他,笑着给竹竿和船师傅分了钱,
竹竿一天十块,给了二十块钱,一三也按标准,给了二十,不过人不在,要等到回去给。
船师傅工钱事先讲好的给四十块,杨一木多给了一块,又塞了一包烟,算是拖了一趟货工钱。
船师傅姓夏,嘴早笑歪了,一天四十块呢,都赶上城里人一月工资了,这还是往高里说的,一般上班的也就一月二三十块钱,四十往上那是高工资了。
此时,心里也就盘算开了:柴油是生产队的,自己就出个力气,白得四十块,一个月一千二,一年就是万元户?
做梦的吧?
一捏大腿,疼啊!态度上却对杨一木热情了不少,多给的一块也坚决不肯要,怕因小失大,黄了事情。
杨一木也没坚决,一块两块的事儿推来推去没啥意思,还是那话友情后补。
竹竿也推辞不要,杨一木倒是认真了,说道:“拿着,都是一样兄弟,没有道理我们挣钱,让你白忙活的道理。再说,后面你和一三还要继续帮衬着我,又不是干一天两天的。只要这事干一天,你和一三一天拿十块。”
按照现在的行情,给个二三块也就顶天了。
可不是有老话吗,不患寡就怕患不均。
杨一木也没有矫情到去和一三、竹竿他们搞合伙或者分成,眼下他缺钱,欠刁青松那笔款子,他心里有点着急上火。
加上今天分的,口袋里一共才八百块,如果到时间还不够,拉上方强再出一部分粮票,先把林芳那事儿给解决了。
竹竿可就高兴坏了,他也是去年返城的,一直没安置工作,他爸觍着老脸,四处求人,就连安排个街道厂工作都在等通知之中,等了一年了,还在研究呢。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街道厂效益不好,基本没啥福利,半死不活,一年顶死也就一二百块钱。心里又算了一笔帐,如果真按杨一木说的,一天十块,那一个月就是三百块,这个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儿。
干一天活,就拿一天钱,合情合理。现在杨一木给他这么多钱,纯粹就是照顾自己了。
不要说十块钱,就是给个五块钱,在大街上吼一嗓子,估计能从城南排到城西。他爸在车辆厂六级工,一个才拿四十六五,算起来比他这活差太远了。
这活除了熬人熬夜,不要太轻松好吧。
竹竿心里想着,到家后抽空回去一趟跟他爸商量下,不要低三下四求人了,街道厂那工作谁爱干谁干,他是不伺候了。
到了家,船靠岸,已经十一点多。
进了门,院子里正吵吵嚷嚷,一三和方兵忙着收货过秤,忙得眼都不抬。
杨一木过去瞅了一圈,十几口大缸早已满满当当,红通通一片。
方强老娘正在灶屋里忙饭,一听方强这趟就挣了一百六十二块钱,一边高兴一边担心,毕竟这是投机倒把的事,低声问道:“强啊,这不会真的出事吧?”
方强老娘平常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主,如今见到如此钱景,突然有了盼头,连忙拿了一块钱让小儿子方兵去街上割肉。
等方兵拿肉回来,切了一半,想想又将搁到碗柜里的另一半又放到了案板上。
方强返城这两年,大儿子方军媳妇吵吵闹闹吵着要分家单过,话里话外意思嫌二叔子没工作,小叔在上学拖累他们,总不能拿自己两口子工资钱补他们吧?为了这事,老两口也没少唉声叹气。
刁青松摆了摆手,招呼小弟撤了。
“一木?!”
待那些人走远后,林芳紧紧攥住杨一木的手,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这么多钱,一个星期可怎么还?到时拿不出,难道......难道真要嫁给那个混蛋?”
杨一木连忙轻声安慰:“姐,别怕,我会想到办法的,相信我!”
林芳却神情恍惚,喃喃道:“我们两家都是一穷二白,能有什么办法呢......”
说着,泪流不止。
杨一木看着这可怜的女孩,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
一夜未眠。
十五瓦白织炮的昏黄灯光下,杨一木坐在那张靠窗的简易书桌前,一遍又一遍检查所有的衣兜,包括带来的冬衣。掏出来只有九块五毛三分,还有七张全省粮票,一张五市斤的,三张二市斤的,三张一市斤的。
看着自己全部身家,杨一木有些挠头。
虽说八十年代是风口,是头猪都能飞。虽说自己是重生者,掌握着未来走向密码,赚一笔钱并不难。难的是一个星期,靠这点本钱赚六七年的工资钱?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即便凑足了本钱,时间上也不宽裕。
今天那样说,不过是权宜之计,先稳住刁青松那帮混子罢了。
怎么才能赚笔快钱呢?!
杨一木用力晃了晃头。
“叭!”
他猛地拍一下脑袋,哈哈大笑,想起了一个人,也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杨一木激动地站起来,美滋滋地点了根烟。
这事如果是顺利的话,短时间内赚几千块钱倒是不难。
说起来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有一年,他被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拉去参加了一个饭局,说给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老兄弟接风洗洗晦气。
所谓里面出来的,其实就是刚释放的两劳人员。
那晚在老家最有名的聚丰园饭店一个包间,七八个人喝得昏天暗地,脸红脖子粗。
席间,这个名叫朱二标、人称朱大黑子的家伙,讲述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悲催的故事。
一九七九年富平闹了次小地震,余波未了,一时人心惶惶,生怕会有像三年前唐山那样的大灾难突如其来地降临。
刚好又是夏天,街上但凡空旷的地方都睡满了人,不少单位连值班的都省了。
这倒给了朱大黑子有了可趁之机,他趁人不备,连夜撬了粮食局柜子,又偷了两家粮油店。没想到,几天后被人举报给逮了进去。
虽有人证,又明知道这是个出了名的惯偷,可没有实据。
公家带着警犬去他家倒是翻出一些赃物,可连他家的茅房都搜了,硬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朱大黑子的嘴不是一般的硬,一丁点牙缝丝儿都没交代。
无奈之下,公安只得根据搜出来的赃物判了他四年。人还没出来,一九八三年到了,公安又翻出了一些陈年案底,直接将他送到大西北劳改农场整整蹲了十一年。
直至今天,杨一木仍清楚记得当时朱大黑子那复杂的小表情。
他叼着烟,眯着眼,神秘地说:“哥几个是不知道啊,钱没弄多少,可我弄了2万多斤粮票,2万斤啊,我兴奋了一夜......如果当时我把这些粮票交代出来,准得挨枪子儿!”
叹了口气,又说:“本以为发了笔横财,熬出来能快活几年......可他妈万万没想到,人出来了,粮票作废了!尼玛,愁死我了!”
朱大黑子人高马大,却生了副一字眉,说话的时候场面很喜感。
有人直接笑喷了,纷纷都问他到底把粮票藏哪儿了?
朱大黑子卖了个关子,慢吞吞的几杯酒下肚,等问急了,才说了藏在了西郊坟场东北角一个无名坟坟洞里。
坟场?这谁想得到啊!
朱大黑子却边说边抹起了眼泪,委屈的像个孩子,惹得众人又是好一阵大笑。
想起这些,杨一木嘴角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粮票是一九九三年才彻底退出了新中国的历史舞台,虽说现在粮票没有前些年那么值钱了,但这可是2万多斤呢!
运作好了,不止还上刁青松的钱,说不定连做生意的本钱也有了......
就不知道朱大黑子说的是真是假?
第二天,杨一木在晨曦中醒来,懒趴趴的还想躺会。
一抬眼,透过窗玻璃正见林芳正在院子里给他收拾晾晒衣物。
阳光斜斜映在她修长的身上,柔美的脸庞若隐若现。
这景象是那么熟悉,恍如隔世,上辈子杨一木梦到过好多回......
又不忍叹息。
有些女人天生善良,可人间疾苦,一样不落......既然重生一世,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杨一木穿衣下地,走到门后,墙上挂着一面带着东方红图案的镜子,伸手抹了一把上面的雾气,望着镜子里的脸,咧嘴就笑了。
重生这么些日子,还没认真看过自己。
一米七六的身高,头发不是当下流行的分头,理的很短,一根根像立起来的刺,眼睛很亮,嘴唇略薄,脸型棱角分明。
年轻真好。
“洗洗快去吃吧!”
这时,林芳娉婷袅娜,拎着暖瓶进来,给他牙缸倒上水,挤好了牙膏,又拎着暖瓶才出去了。
吃完早饭,他让林芳给自己找个旅行包,林芳问他干啥用,他也没说,接过来叠了叠,塞进了袋子里。
顿了顿,他说:“姐,我回老家一趟。”
“哦。”林芳应了一声。
望着他出门,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林芳久久未动,满脸绝望。
富平是安州下面的一个县,距离安州一百二十公里。
富平到安州有一条客运航线高阳班,富平人来安州喜欢坐船往返。虽说有一条沿着大远河蜿蜒起伏的公路,可路坑坑洼洼,掉牙的老亚星客车开起来并不比轮船快多少。
杨一木站在船头远眺,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岸边油菜花迎风摇曳,金黄色的花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片流动的黄金。
下午一点,高阳班缓缓靠岸,杨一木拎起袋子,随着人流走下甲板。
县城的街道并不宽敞,两旁的房屋低矮而陈旧,偶尔有几辆自行车叮铃铃地驶过,扬起一阵尘土。
他没有耽搁,买了两扎纸钱,就径直朝西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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