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鹤卿孙锦墨的其他类型小说《病弱督公,宠冠六宫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一只小奶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臣与林慧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少时,我们两家住的并不远,她时常托侍女偷偷跑出来,给臣送各式各样亲手做的糕点。”“那时,臣一心科举,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上边,经常不顾身体,苦读到后半夜,每当饥肠辘辘时,吃起她亲手做的糕点,都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景明四年,臣终于高中,在被封为翰林待诏后,臣急不可耐地开始准备聘礼,要将她娶回家。”“那时臣走遍京城,就为了给她寻一副上好的头面,可还没等找到,林大人就因言获罪被下狱,臣顿时慌了,开始四处托关系,希望能帮一帮林家。”“可不知为何,先帝极为厌恶林大人,还未等三司会审,直接下旨将林大人斩首,之后抄家没籍,女眷没入教坊司,林夫人自杀.....在士林颇有名望的林家,就这样败了。”“慧儿进了教...
《病弱督公,宠冠六宫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臣与林慧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少时,我们两家住的并不远,她时常托侍女偷偷跑出来,给臣送各式各样亲手做的糕点。”
“那时,臣一心科举,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上边,经常不顾身体,苦读到后半夜,每当饥肠辘辘时,吃起她亲手做的糕点,都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景明四年,臣终于高中,在被封为翰林待诏后,臣急不可耐地开始准备聘礼,要将她娶回家。”
“那时臣走遍京城,就为了给她寻一副上好的头面,可还没等找到,林大人就因言获罪被下狱,臣顿时慌了,开始四处托关系,希望能帮一帮林家。”
“可不知为何,先帝极为厌恶林大人,还未等三司会审,直接下旨将林大人斩首,之后抄家没籍,女眷没入教坊司,林夫人自杀.....在士林颇有名望的林家,就这样败了。”
“慧儿进了教坊司,臣明知她在里面受苦,却救不了她,臣是个没用的男人。”
说到这,刘瑜的脸上尽是自责自愧。
卫英心有不忍地道:“大人不必如此,刘家上下数百口的性命都在您身上,林夫人是被先帝罚入教坊司,您做不了什么。”
李烨缓缓颔首:“刘大人年逾四十还未婚配,也是痴情人。”
刘瑜摇头苦笑:“臣算什么痴情,臣只能每年往教坊司送上一笔银两,恳请他们不要让慧儿接客,让她以清倌的身份,在那里活下去。”
李烨沉吟不语,他知道这里绝非送上一笔银子那么简单,林氏是被先帝厌弃之人,刘瑜私底下帮她,定会惹先帝不快。
如若不然以刘瑜的才干,如今恐怕早已位列尚书,怎么可能还是个小小侍郎。
“那......林夫人怎么会和顾侯.....”卫英斟酌着用词。
提起顾长岭,刘瑜捏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慧儿是被他强暴的!”
“那晚,顾长岭在秦淮河上宴请同僚,靖远伯忽然提起慧儿是......”
“靖远伯?”李烨剑眉一挑。
“是。”刘瑜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打断他。
却见李烨几根手指轮番敲打着桌案:“哪都有他。”
刘瑜被李烨语气中的冰冷,激得浑身一颤。
“卫英你即刻去传旨。”
李烨附在卫英耳边吩咐几句,卫英立刻严肃地道:“臣亲自去办!”
卫英走后,李烨扬扬手:“说。”
刘瑜继续道:“靖远伯忽然提起慧儿是这秦淮河上有名的清倌,一手琵琶名动天下,引得无数仕林子弟折腰。”
“顾长岭为人粗俗,本不喜这些东西,但架不住靖远伯起哄,就将慧儿请了过来。”
“慧儿先是弹了几曲,他们还算是尊重,然而酒过三巡,就渐渐下流起来。靖远伯扯住她的裙子,问她会不会唱十八......会不会唱淫词艳曲,慧儿羞恼至极,把他推开。”
“靖远伯笑嘻嘻地没有发怒,却开始用言语激顾长岭,问他敢不敢在这...在这...顾长岭此人最是好面子,根本经不起靖远伯的挑唆,加上喝了不少酒,当即就去拉扯慧儿。”
“慧儿奋力挣扎,反手打了他一巴掌,顾长岭被彻底激怒,大骂她一个没入教坊司的贱人,在这装什么大家闺秀,然后...然后...”
刘瑜泣不成声。
李烨低垂着眼,落下冰晶似的阴影,如凛冬降临。
“臣愤恨之下,到先帝那参了他们一本,但对于先帝来说,慧儿不过是个官妓,她的喜怒清白没什么可在意的,所以最后只是以醉酒放纵、不知礼义的罪由,将顾长岭廷杖二十,没有继续追究。”
“慧儿受了此辱,加上靖远伯每每前来纠缠,萌生了自杀之意,为此,臣只要不上朝,就去教坊司陪她,一来二去,臣在仕林的名声也就坏了。”
“不过臣不在乎这些,后来慧儿发现自己怀了孩子,教坊司不敢隐瞒,去找了顾长岭,顾长岭坚决不承认,慧儿为怕孩子生出来像她一样,没有尊严,就要将孩子送出去。”
“臣想抚养这个孩子,却被慧儿拒绝,她将孩子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让他将孩子带离京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孩子最后竟又回到京城,还变成...”
刘瑜不忍心再说下去。
李烨长久沉默着,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顾鹤卿那句自伤之语。
“我...我觉得自己脏。”
.......
刘瑜整理衣冠,向李烨行了一个大礼。
“臣此次绝不会再退缩,陛下若想将慧儿下狱,请先诛臣!”
刘瑜的话犹如金铁,掷地有声。
“刘卿家误会了,朕召林夫人来,并非要治罪,只不过是前些日子,朕翻阅先帝时的卷宗,觉得林海一案事有蹊跷,想问问林夫人有关此案的细节。”
刘瑜先是一怔,随后脸现喜色:“陛下想给林老大人翻案?”
“嗯。”
“臣谢陛下圣恩,慧儿此刻就在臣的别院之中。”
“大伴,派人去请林夫人。”
“是。”
“把顾长岭也叫来。”
“是。”
王掌印匆匆而去。
刘瑜心里起了疑惑。
陛下为何要叫顾长岭,难道是要让他把慧儿领回去?
一定是这样,慧儿名义上还是顾长岭的妾室,住在自己那里并不合规矩,而当今天子是个极重规矩的人。
想想顾长岭是怎么对待慧儿的,刘瑜就恨不得立刻宰了他,如果陛下执意要让他带走慧儿,自己也只好以命相搏了。
想通这点,刘瑜顿时轻松起来。
待王掌印离去,李烨忽然问起:“顾鹤卿知道林夫人与顾长岭这段往事吗?”
“慧儿怕鹤卿心里难过,并没有告诉他,只说是顾长岭喝醉了酒,两人才在一起的。”
“嗯,以后也不要提起。”
“是。”
刘瑜很惊讶李烨竟如此在乎鹤卿的感受。
“这是当年林海一案的卷宗,你瞧瞧。”李烨将一卷泛黄的纸张交给王掌印,王掌印托着木盘,将其送与刘瑜。
刘瑜借着日光,开始极为仔细地读着,每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时间悄然而逝。
·
院中的西角房内,顾鹤卿心不在焉地整理着通政司的奏折,时不时地往院内望上一眼,可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刘侍郎还未走出勤政殿,这让他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位年逾三十许的清丽妇人走进院内。
“娘!”
不仅对各种典故如数家珍,且胜在文思敏捷,到最后,赵、徐二人需合力对付他,才能勉强不落下风。
直连到数百句,赵、徐二人终于才思枯竭,甘拜下风。
最后赵鸣道:“欲写椒花颂。”
顾鹤卿答:“清平第一篇。”
连完,二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
麟德殿掌声雷动。
大儒们捋须笑道:“还是陛下目光如炬,顾鹤卿才思敏捷,当属第一。”
“是啊,他连的好快啊,我一句还没想到,他都说出七八句了。”
“要不人家是探花呢。”
众人议论纷纷,完全忘记了顾鹤卿的身份,尽皆被他的才华折服。
顾惜惜两手捧在胸前,打心眼里为自己的鹤卿哥哥高兴。
林氏望着儿子眼中的熠熠神采,激动地热泪盈眶。
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在他眼中看到光了,她甚至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
顾鹤卿心里无比感激,他抬起头,默默仰视着高台上,那抹英武身姿。
李烨俯下身,亦用温柔的目光告诉他:你瞧,你还是你,那个惊才绝艳的顾鹤卿。
喧闹的大殿,在彼此的对望中,变得安静。
......
徐国公捋着胡子开怀大笑。
自家儿子虽然没说上几句,但毕竟是武勋出身,能连成这样已经是大大露脸。
最惨的是顾璋,他万万没想到,今年不是赋诗,是连句,往年赋诗会给一炷香的时限,他虽然思维不敏,但一炷香总能憋出一首。
可今年居然是连句,顾鹤卿和赵鸣才思敏捷,自己完全跟不上,彻底沦为陪衬。
女眷席上,前顾侯夫人差点气过去,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一声女音让宴会的气氛降到冰点。
“连个完整的人都不是,诗连的再好有什么用!”
顾鹤卿身子轻轻一颤,拢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攥紧,露出条条青筋。
麟德殿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到众人能听到袍角的摩擦声。
孙锦墨洋洋得意地扫视诸人,昂着头:“我说错了吗?”
孙贵妃抚弄着鬓边金步摇迤下的穗子,卖弄道:
“过往大儒就曾说过‘这群阉人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是最下贱、最卑劣之人。”
“陛下仁慈容他们近身侍奉,他们就该老老实实地尽忠职守,而不是在这卖弄才学!”
白桐书院诸学子本就对一个太监抢了他们风头心有不满,但不敢声张,现在见孙贵妃这么说,全都出言附和。
温载装作沉思的模样,半晌,劝谏道:“陛下,今乃除夕守岁,残缺之人不吉,不该受赏。”
麟德殿不少人惊觉。
是啊,过往祭祖,残缺之人是不许碰触礼器,更不准踏入祭祀之地的,陛下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国运?
很多老成持重的大臣,也目露忧色,方才他们怎么忘了,顾鹤卿早就不是翰林待诏,而是东厂督公,是阉党的首领,与自己这些人不共戴天。
就不应该让他参与连诗。
麟德殿众人议论纷纷。
顾鹤卿垂下眼睛,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之中。
御座上,李烨轻笑一声,旁人也还罢了,卫英等人都知道这是陛下怒极的表现。
大殿里很快就要死人了。
可台下的人不知道,他们以为陛下这笑声是在赞同他们。
毕竟,普天下没有人不厌恶阉人,何况是高贵无比的九五之尊?
“诸位爱卿不喜朕的督公,言语间极尽侮辱,那朕倒要问问——”
陆贞尬笑数声:“老夫体虚怯热。”
随后就着众人话题说道。
“陛下如今行事不定,咱们需要安插一枚棋子在勤政殿,作为耳目。老夫觉得,温载就很好。”
“怎么说?”
“陛下对温载颇有好感,这几日频频召他去勤政殿议事,是有意抬举他做丞相,我们何不顺水推舟?”
“他?”
礼部孙尚书,不屑地哼了一声。
过往靖清帝在的时候,温载没少往孙府跑,对自己是卑躬屈膝,极尽奉承,自己也确实让大女儿在靖清帝那吹了点枕头风,让他如愿做了兵部侍郎。
如今,他居然要越过自己做丞相?
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相继入宫,过不了多久就都是陛下的人了!
自己这个国丈还没做丞相,他温载凭什么?
品出孙尚书语气中的不满,陆贞笑眯眯地开口:
“炎京兄何必愤懑,温载其人虽张狂,但他毕竟出身白桐书院,任他飞得再高,也还在咱们的控制之内,总比陛下选那些大老粗做丞相要好的多。”
“那些武勋能做丞相?”
陆贞沉声道:“怎么不能?自古以来不乏出将入相之人,我瞧陛下身边的卫英就很适合。”
提起卫英,孙尚书方收起轻蔑之心。
连久不开言的吏部尚书张澈也道。
“卫英此人虽然年轻,但城府颇深,且精通诗文,又有从龙之功,确实是上佳的丞相人选。”
“如此一来,温载做丞相确实更符合咱们的利益!”
吏部尚书张澈淡淡地道:“炎京兄,老夫知你是不满温载一个末学后辈,翻到了咱们前面,但现在情势不明,当务之急是保全文官在朝中的地位,余下的细枝末节就不必在乎了。”
“是。”
孙尚书应了,可握着茶盏的手渐渐收紧。
陆贞见吏部天官张澈松口,心里暗喜,是时候寻温载喝上一杯了。
“好了,快到晌午,咱们去父亲那讨顿饭。”
张澈微笑起身,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竹林深处走去,众人纷纷起身跟随。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间简朴的竹屋映入几人眼帘。
青竹搭的屋梁在风雨的剥蚀下,竹节处已经有些发黄,窗框用细竹编织成菱格,上面糊着的细纱早已变了颜色。
“宪公每日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孙尚书嫌弃地道。
张澈的叹息声中有几分无奈。
“父亲不肯回府,旧年里,尚能在年节回来一两趟,从今年年初起,竟连京城都不进了。”
陆贞皱皱眉:“宪老还在因为顾鹤卿的事,生您的气?”
张澈点点头。
“顾鹤卿是父亲最钟爱的弟子,年初得知他入狱,父亲硬是逼着我从中斡旋,甚至要我将顾鹤卿从诏狱里保出来,你们也知道,顾鹤卿犯了靖清帝的忌讳,哪里是这么容易救的?”
陆贞双手拢在袖中:“宪老就是这样,最重师徒之情。”
“哎,得知顾鹤卿受了宫刑,父亲因为没能救下他,很是自责,到最后竟大病一场,病愈后就再也不肯回家了。”
众人说着,就见大儒张宪背着一把破旧的锄头从房里走出来。
“父亲。”
“见过宪公。”
众人恭恭敬敬地行礼。
然后张宪就像没看见一般,径直走到屋前菜地里,开始除草。
这三畦地里不知道种的什么,歪歪扭扭,枯黄的叶子被虫啃吃出月牙缺口,颇有点草盛豆苗稀的味道。
可张宪还是像照顾婴儿一般,细心侍弄着。
张澈见父亲头发已然花白,身体佝偻着,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踏着草鞋,背上的斗笠边沿发黑,还拿粽叶细细补过。
周铭匍匐在地,前后衣衫早被冷汗塌湿。
半个时辰了。
自己已经跪在这里半个时辰了。
他不敢抬头看远处的冷峻帝王,只能以脸贴地,心乱如麻地猜测着自己的下场。
“周铭,你觉得朕交代给你的差事,你办得怎么样?”
“陛下恕罪...臣万死。”
“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五天之内,将今年年初兰亭集会上,所有人的一言一行,全部调查出来,少一个字,朕杀你周家一人。”
“是是。”
“滚。”
周铭垂着头,趋步而退,走到殿下,恰巧与王掌印擦肩而过。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入宫,此刻正在殿外,您要不要......”
“不见。”李烨回答的干脆利落。
“让她直接入主翊坤宫,好好整肃一下宫纪。”
“是。”
周铭走出长生殿,就见一位二十左右、面容姣好的女子立在廊下。
一袭华丽的宫装迤逦于地,乌黑的发用十二支鸾凤步摇挽成了好看的云朵髻,肌肤白皙、鼻子小巧,论容貌称得上绝色。
周铭跪地行礼,女子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点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殿内,直到王掌印走了出来。
“怎么样?”
王掌印尴尬地笑笑。
“陛下国事繁忙,暂时不能与您相见。”
“哦......”女子难掩脸上的失落,半晌,抬起头,柔声道:“那有劳大伴帮本宫递一句话,就说国事虽忙,也请陛下注意身子。”
“是,娘娘请回吧,老奴一定将话带到。”
女子这才扶着嬷嬷的手恋恋不舍地离去。
周铭看到这一幕方想起来,当年京城里流传的一个故事。
说是魏国公家的掌上明珠痴恋代王李烨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虽然屡屡被拒绝,但依旧不死心,甚至连主动献身的法子都用了,仍没能打动代王。
至此之后,魏小姐一蹶不振,相思入骨的她闹了好几回自杀,最后魏国公受不了,老着脸皮在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这才求得先帝赐婚。
先帝当时跟自己弟弟是这么说的。
“好歹是条人命,你不喜欢她,娶了放在内宅里不碰就是了,你代王府又不缺粮食。”
就这样,魏小姐勉强入了代王府,至于碰没碰,那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只不过入府多年都没有子嗣,显然是夫妻关系不睦。
现下想来,陛下除了这位魏小姐,做王爷时府内连个侍妾都没有,应该是把精力都用在造反上了,现下乾坤已定,该是大肆选妃的时候,要不要把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周铭豁然惊醒。
算了吧,这是个吃人的地方,何必让女儿进来受苦。
周铭离开宫禁,直接去了孙尚书府邸。
一路上,他仔细想了想,陛下忽然要兰亭集会上众人的言行,还要一字不差,应该是想知道谁在集会上辱骂过自己,要秋后算账。
彼时孙家还是半个国丈,应该没少帮靖清帝说话,自己现在上门,可借此事敲打一下孙家,何乐而不为?
果不其然,待周铭带着大批锦衣卫敲开孙尚书家的大门时,这老头马上吓得两股颤颤,忙问出了什么事。
周铭也没跟他客气,大马金刀地直接闯入后宅,要提审孙芳华、孙锦墨两姐妹。
孙芳华就是靖清帝的孙贵妃。
这可把两人吓坏了,特别是孙锦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我不进诏狱,进了诏狱还哪有清白可言?”
“我还要嫁人呢。”
孙贵妃没了贵妃的底气,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请问大人,因何事要抓我们姐妹?”
周铭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孙氏姐妹的脸色立刻白了。
兰亭集会上,两人可没少说当今天子的坏话。
孙大人看着两个女儿的脸色,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暗骂一句糊涂,忙吩咐管家备了一份厚礼。
“周大人,小女年幼,口无遮拦,还请大人给遮掩一二。”
周铭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暗暗冷笑。
老东西真够下血本的,可见平日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孙大人,不是我不帮忙遮掩,实在是陛下气的厉害,吩咐我要分毫不差地,将所有人的言行记录在案,不光两位小姐,孙大人你的一言一行也要记录。”
孙尚书脸色难看。
周铭拍了拍腰间的绣春刀。
“还是说了吧,你不说自然有别人说,这些事是瞒不住的。”
孙尚书默然。
“陛下说要怎么处置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我认为陛下还不至于因为某些人的一两句话就胡乱屠杀朝臣,孙尚书不必紧张。”
孙尚书点点头,严肃地对两个女儿道:“你们俩立刻将在文会上的一言一行告知周大人,不可有半点隐瞒。”
说着,深深地看了大女儿一眼。
孙芳华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周铭开始问讯。
孙锦墨这会儿想起自己’区区一品亲王’之语,手心里全是冷汗。
早知道前姐夫这么没用,不到一年就被赶下皇位,自己当初绝对不会说那些话。
孙锦墨避重就轻地说完,轮到孙芳华,她不仅将自己的言行说了一遍,沁芳亭里,那些女眷们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她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以至于周铭盘问完孙尚书,月已到中天。
回程的马车里,周铭就着烛光粗略地看了一遍。
“孙芳华这娘们心够黑的,攀咬这么多人,想必是想多拉些人下水,来遮掩自己那番不敬之辞,不愧是孙京益这条老狐狸的女儿。”
“走去下一家!”
·
锦衣卫走后,孙尚书父女三人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孙尚书跌坐在太师椅上,郁郁不乐。
虽然自己改换阵营够快,可想要重获靖清帝当朝时的恩宠,摆明是不可能的了,现在陛下还愿意继续用自己当这个礼部尚书,完全是为了稳固朝堂。
“父亲何必担忧,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咱们孙家继续富贵下去。”
孙尚书眼前一亮:“你说。”
孙锦墨抚着鬓边的流苏,“父亲,你干脆送我进宫吧。”
“嗯?你是想......”
“父亲,我这般花容月貌,呆在府里不是白白浪费?不如送我进宫,凭借我的美貌,一定能让陛下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到时候,咱们孙家还不是富贵依旧?”
“这...”孙尚书动心了,自己在靖清帝那能混的如鱼得水,不就是依靠大女儿,现下换了皇帝,再把二女儿送进去,也是个好点子。
当下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不禁将二女儿拉至灯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肤白貌美、琼鼻樱口,活脱脱一个绝色美人。
男人嘛,哪个不是色中饿鬼。
况且久有传闻,陛下在王府时就与当今皇后不睦,女儿进宫至少能当个贵妃,如果幸运点诞下麟儿,说不定还能当皇后呢。
想到这,孙尚书和蔼地拉起二女儿的手。
“你真的愿意进宫?”
孙锦墨害羞地垂下头,口里说:“为了父亲和姐姐,女儿愿意。”
心里却止不住地兴奋。
傻子才不愿意呢!
陛下才二十七岁,模样生得这样好,前些日子,自己在军营里不过远远瞧了一眼,就已完全疯狂。
那容貌、那气度,满京城的男子哪个能比?
想想那玄色战袍下的虎背蜂腰,孙锦墨眸子暗暗发红,要是能躺在这样宽厚的胸膛上,嘤嘤嘤嘤...
“咳。”
孙尚书要是不咳这一声,孙锦墨可能猴子都要生出来了。
“明日我就去找魏小公爷,让他举荐你入宫伺候皇后。”
“......做宫女?”孙锦墨的脸垮了下来。
“对,陛下并没有纳妃的圣旨,贸然进宫必然会招致麻烦,不如以宫女的身份先去伺候皇后,名正言顺。”
见女儿不甚愿意,孙尚书语重心长地道。
“只要进了宫,你还怕没机会接近陛下?说不定以宫女身份与陛下邂逅,更增情趣。”
孙锦墨转嗔为喜。
“女儿这就去准备。”
孙锦墨花蝴蝶似的飞走了。
孙尚书满意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父亲,我也要进宫。”孙芳华脆生生地开口。
“......你进宫做什么?”
孙芳华欲言又止,半晌,才红着脸小声道:“妹妹毕竟年轻,在伺候男人方面没什么经验,不如我...”
孙尚书猛然睁大眼睛。
“你疯了吧!你可是靖清帝的贵妃,论理要喊陛下叔叔的。”
孙芳华立马急了:“叔叔又怎么了?武则天还伺候了父子俩呢!她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
......
孙尚书脸色阴晴不定。
烛光幽暗,映在孙芳华脸上,却见她肤色如玉,肌理均匀,眉眼自有一股少女不曾拥有的风情。
“父亲,女儿今年也才十七呢。”
孙芳华很急,真的很急。
陛下这般英武的男子,她也想要啊。
孙尚书捋着胡子沉吟:“也罢,陛下是成年男子,说不定更喜欢你这样的。”
孙芳华低头浅笑。
“不过你就不能以宫女的身份入宫了,你本就是靖清帝的贵妃,按照规矩,就该呆在宫里,待为父好好斟酌一番,上个折子,让他们把你迎回咸福宫。”
“多谢父亲。”孙芳华喜不自胜。
孙尚书嘱咐道:“你不要穿得花枝招展,让府里的女工连夜织出一件孝服,你穿上,那些簪子头饰什么的也不要带,尽量薄施脂粉。”
孙芳华不明所以。
“陛下喜欢忠贞之士,才下旨褒扬了为靖清帝殉节的大臣,你就装作为夫君守节的模样,才能博得陛下好感。”
“再则,没听说过吗?女要俏,一身孝。”
“女儿明白了。”孙芳华施了一礼,这才款款回房。
孙尚书欣慰地望着女儿的背影。
“很好,双管齐下,我孙家复兴有望啊。”
·
长生殿内,景旭洗掉满手的血污。
“忙活了这么多天,今儿才算是差不多了。生机膏也涂了,药也灌进去了,你们看着他,别让他发烧就好。我估摸着,照这个状态,再有个一天半天,他就能醒过来。”
“有劳真人。”
“嗯。”景旭掀起帘幕走出来时,就见自家大师兄端坐在书案后,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师兄,你不去休息吗?”
这几日,除非上朝,李烨一直呆在这里,不是处理公事,就是静坐冥想,自己好几次让他去别的宫室休息,他只嗯一声,就是不动,像具雕塑似的。
“大师兄,做皇帝应该很累吧,我看你这几日清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如以前。”
景旭轻叹一声,跑到师兄身边,双手交叠在脑后,躺在席子上,就像以前在山上看星星那样。
“我早就说过与其当这个劳什子代王、皇帝,不如跟我留在山上,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你做天师,我辅佐你,我们师兄弟一辈子在三清山快快乐乐,多好。”
“师兄...你后悔吗?”
“不曾。”
“嗐,你也真是的,从小就是这么个脾气,我忙了这么久,你倒是说句好话哄哄我也行啊。”
......
“辛苦了。”
景旭翻了个白眼,“生硬,实在是太生硬了!哼,我走了,与其在这受气,还不如回观里睡觉。”
景旭从席子上爬起,一只手就将还在角落里,吃糕点吃到飞起的清风,拎了起来。
“我们走了,那小子你让御医管着吧,反正已经脱离危险。”
“好。”
景旭刚走到殿外,清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挠挠头。
“师傅,有个事说起来挺奇怪的,兰亭集宴那天,我给顾鹤卿批了下八字,发现他的八字和大师伯好合啊。”
“什么玩意?”
清风急道:“师傅你信我,真的非常合、特别合、古往今来没有这么合的!”
“啪。”景旭毫不客气地给了徒弟一下。
“你有病吧!拿一个奴婢的八字去和你大师伯合婚?你大师伯有洁癖,平素里最讨厌阉人,让他知道你这么干,非揍你不可。”
“哦…我下次不敢了。”
清风耷拉下脑袋,心里却不服气地说:明明很合嘛。
景旭师徒离开后,李烨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进内殿,轻轻撩起低垂的帘幕。
烛影摇红。
暗淡的光影映衬在顾鹤卿清俊的脸上,他睡得香甜,宛如婴孩。
身上的血污早就被清理干净,祛腐生肌膏一两千金,此刻发挥着良好的效用,不过短短三日,那些外翻的皮肉就已愈合,除了肩胛处被铁钩洞穿的伤口,余下地方,已经没有在诏狱时,那般可怖。
“陛下,吃点东西吧,您这几日一直没用膳。”
王掌印关切地道。
和每位帝王一样,李烨也有一位大伴,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人,平日里,李烨很少用其他太监伺候,只有王掌印能近身。
王掌印如今已有五十岁,平日里笑起来慈祥的很,这样的面容很普遍,普遍到几乎在每个村落的槐树下,都能找到这样的小老头。
“大伴,你为什么会进宫做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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