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父亲,他能理解季业霆的苦衷。
谁会让一个自小培养出的贵女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但同样也是作为父亲,他很气。
自己儿子这么优秀,他季业霆居然敢随意搪塞!
将一个弃养在乡下的侄女送上花轿!
可偏偏陛下未曾指名道姓,让季业霆钻了空子!
唉。
此女性子着实包子了些。
见季安之吓的瑟瑟发抖,沈皇后声音软了下来,不似刚才严厉,“本宫今日前来是为了嘱咐你一些事情。”
“娘娘吩咐。”季安之颤抖道。
沈皇后给了身边嬷嬷一个眼神,老嬷嬷朝着季安之走了过去,将其扶起。
“陛下既赐了这桩婚事,自然也是对你寄予厚望。”沈皇后缓缓道,“无恙重病缠身,未曾娶妻生子,陛下此举是希望你能给安国公府开枝散叶。”
季安之:“?”
给植物人开枝散叶?
这对吗?
沈皇后继续道,“无恙的身子虽行事有点不妥,但你却可以。太医诊断他尚有传宗接代的能力。”
“你可明白?”
季安之:“……”
明白个锤子!
“虽委屈了你,但陛下和本宫也不会亏待于你,只要你成功怀上孩子,往后这安国公府,乃至陛下和本宫皆是你的后盾。”
突然好想去摆摊,就卖沈皇后画的大饼。
“我,我,我……”
季安之我了半天没我出个什么意思。
沈皇后眼神有些复杂,但什么场面她没见过,当即就给老嬷嬷一个眼神。
“带世子妃下去,教教她哪方面的道理。”
“是。”
季安之又被老嬷嬷拉走了……
安国公长叹一口气,恭敬的看着沈皇后,“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还要抽出心思担忧无恙,臣感激涕零。”
沈皇后垂眸,“无恙那孩子天资聪颖,出类拔萃,年少有为,可错在涉世未深,遭人算计。陛下这些天时常念及和安和无恙,悲伤难忍,若能留下一个无恙的血脉,心中也能好受些许。”
安国公鼻头一酸,“臣明白。”
……
“到时你只需要在上方缓缓行动便可。”
“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老嬷嬷说的口干舌燥,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季安之盖着盖头,视线落在自己手中那画册上,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老嬷嬷说的声情并茂,身临其境。
季安之生无可恋的闭了闭眼。
结束吧!
她说结束这场闹剧吧!
肩膀被人一拍。
“记住没?吱个声啊?”老嬷嬷气急!
见过没开窍的,没见过连窍都没有的!
她这些年在皇宫教导的女子不说一千也有八百!
没见过这种榆木脑袋!
“记,记住了。”季安之瑟瑟道。
“那成,这册子你好好再看看,老身便回去复命了。”老嬷嬷打开房门,对外头丫鬟叮嘱道,“世子妃已经准备好了,送入洞房吧!”
丹心和半夏在屋外等了半个时辰。
屋内的对话听的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二人差点掐死自己,才忍住不笑。
她们完全能想象得到自家主子这会儿有多绝望。
……
行止阁。
火红色的龙凤蜡烛摇曳。
丫鬟将季安之扶到床边,便出去了。
人一走完。
季安之便抬手将盖头扯了下来,手中的册子也扔在床上。
她侧头,目光落在床榻内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人身上。
“嘶——”
男人一身大红色丝绸里衣,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剑眉修长,鸦羽卷翘,鼻梁高挺……
帅的有点过分了!
这对吗?
季安之站起身来,食指抵住鼻梁,陷入沉思。
床上之人呼吸很浅,浅到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