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谢阔没有说,但叶绒已然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如此看来的话——
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发愁的大事。
但她相信,她相信眼前这对父子,尤其是谢阔,他一定能完美解决此事。
毕竟,他可是能在三年后,攻入京都,黄袍加身的存在啊!
这只是他成功路上,必然会遇到的困难罢了。
虽然但是——
叶绒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徐州那些想归顺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听到他的话,父子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最终谢父苦笑着道:“这恐怕轮不到我们来处理。”
“父亲说的对,无论豫州作出何种决定,把控主场的陈良那边,都会先我们一步,处置了那些胆敢冒犯他权威的人。”
事实上,若非那些反叛军喊的口号甚合陈良心意的话,恐怕他们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听出了谢阔委婉话语中,让人汗毛倒竖的杀意,叶绒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乱世人命如草芥!
叶绒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几个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徒劳无功地闭上了嘴巴。
能说什么呢?
又该说什么呢?
同为乱世一浮萍,叶绒很是不知所措,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种冲动。
她想尽快帮谢阔平定乱世,助他登顶高位,还世间百姓一份心安,让他们不必再受兵戈战乱之苦。
但很快,叶绒就放弃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别的不说,她真这么做了,铁定要从拼夕夕上,买些方便终结乱世的先进发明。
显然,那些东西,是不符合这个时代之人,认知的存在。
届时,她该怎么和人解释那些东西的来历?
到时候,她怕是还没有帮身旁人平定天下入主京都,就先被他身边的人送到地下去了。
想到这里,叶绒整个人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她是来找活的,不是来找死的——
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叶绒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强迫自己忽略了谢父嘴里,轻飘飘的几句话中,所蕴含的生命的重量。
话虽如此,但一直到晚膳过后,叶叶绒回到卧房,脸色都没有好转。
事实证明,愁容只会复制转移,而不会消失。
看她表情沉重的模样,铜镜前为她卸妆的冬雪,想到主院那边传来的命令,轻声安抚道:“姑娘,怀县那些人,要是知道您因为他们判出徐州的选择,这般……”
“你说什么?!”
冬雪的话,宛如惊天一道雷,炸傻了叶绒。
怀县、叛变,这几个字连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怕了。
以至于叶绒,哪怕上一秒还在发呆,下一秒听到这话,就被震的回过了神。
叶绒不可置信的扭头,回望身边人,不死心的确认道。
“你说怀县那边叛变了?”
看她这副丝毫不像是作伪的神情,冬雪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飱食的时候,家主不是已经刻意告知她这件事情,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了吗?
她以为,她只是需要安慰人就好了,也没有人告诉她,她还需要连带着把这件事情,跟眼前这姑娘说一声啊。
看到冬雪的表情,叶绒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叶绒用眉笔在手上轻轻勾勒几下,学着某人大致画出了徐州地图。
“怀县大概在徐州哪里?”
冬雪不动声色看她一眼,然后默默指了下她手心某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