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大爷的脚步声传来,张志远后退时撞翻了标本架。
我们蹲在地上捡玻璃片,他的袖口扫过我的手背:“别碰,会划伤。”
“你的手在流血。”
“正好教你压迫止血法。”
张志远的止血教学一直持续到早晨。
我趴在实验台补观察记录。
张志远端着搪瓷缸进来,黑眼圈比我还重:“生姜红糖水。”
“张老师这么关心学生?”
他忽然扣住我转笔的手,“竞赛庆功宴的礼物,补给你。”
是解剖刀造型的银质书签。
我摩挲着刀刃的纹路:“这像凶器。”
“是柳叶刀。”
他笑了笑,“切开蒙昧,也剖真心。”
上课铃响了,张志远又恢复了平日清冷模样:“下周无国界医生选拔,我帮你写了推荐信。”
我转动书签,“你不怕我远走高飞?”
他翻开《急诊医学》挡住脸,声音闷在书页里:“救死扶伤的人,值得被全世界追逐。”
8 并肩作战选拔面试安排在解剖楼顶层,我拿着推荐信的手指还在发抖。
张志远倚在楼梯拐角啃煎饼,“疟疾防治案例在第七页。”
我翻开文件夹,纸页间突然滑出张黑白照片。
十八岁的他站在非洲草原上。
“偷塞私货?”
我晃着照片揶揄,他耳尖泛起了红晕:“这是教学资料。”
考官是位银发老太太,胸牌上印着“援非医疗队三十年”。
她摩挲着我手背的茧子:“小姑娘拿过锄头?”
“在供销社搬了七年货。”
我解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晒痕,“比当地志愿者少层防晒。”
走廊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张志远假装路过第三趟时,老太太突然敲窗:“外头那个,进来帮翻译药品说明书。”
他推门的身影像被阳光镀了层金边,流利的外语混着中文解释抗疟药剂量。
老太太的钢笔在评分表上跳舞:“默契度倒是满分。”
放榜那日暴雨倾盆,张志远举着伞在公告栏前等我。
红色榜单被雨水晕染,我的名字恰好融在他的倒影里。
他忽然握住我撑伞的手:“台风要来了。”
手心相贴处传来的不只是体温,还有他白大褂口袋里震动的传呼机。
我瞥了他一眼:“你要出急诊?”
救护车的红灯刺破雨幕,他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溅起水花:“产妇胎盘早剥,跟我上车!”
产房的无影灯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