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时难恨亦难苏婉赵衍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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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时难恨亦难苏婉赵衍全文》精彩片段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硬是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能叫，现在还不能惊动他们。
冷汗再次冒了出来，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赵衍。林清月，这一次我来成全你们的深情！
我死死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感受着腹中孩子又一次不安的胎动，我的眼神在黑暗中一点点变得坚定。
这一世，那些亏欠了我的，算计了我的，你们给我等着！
总算扛过来那股阵痛，我慢慢松开手，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血债，终须血偿。
我轻轻敲了敲暗语，唤来了父亲留给我的暗卫。
安排好一切后，我躺在床上，
外面隐约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时候也快到了。
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曾经的模样。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为了我，第一次染上了决绝。
他跪在皇上面前，字句铿锵。
“儿臣此生，非她不娶。”
“若父皇不允，儿臣这皇子，不做也罢！”
此言一出，满堂文武百官尽皆动容，
当时的我，站在殿外泪流满面，可谓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想来，我可真是蠢得可笑。
皇帝那似是而非的笑容，似乎早就看出了他这个儿子所图不小？
他口中的非我不娶，不过是看中了我爹手中的兵权。
不过是需要我这个踏脚石，为他的白月光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那些深情与温柔，此刻回忆起来，竟显得如此恶心。
可那时的我又岂会想到这些，我只知道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一切，我自己，我的家族，都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上一世，那杯毒酒穿肠而过，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却清楚地看见他抱着那个女人，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冰冷和刻薄。
“一个骄纵的破烂货罢了，也配和朕谈感情？”
“若不是看在她爹还有点用，朕碰都懒得碰她。”
3
字字句句
，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身旁的那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她依偎在他怀里，娇声说着什么，然后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
她抬起那双穿着精致绣鞋的脚，轻轻地踩在了我的脸上，又拿脚尖碾了碾。
“姐姐你看，他终究是爱我的。”
“你的皇后之位，我也替你坐了，哦对了，还有你的孩子，就让他苟活着吧，他以后只会知道，我才是他的母后。”
他在一旁宠溺地笑着，
“是啊，都省的清月你受那十月怀胎之苦了，可真是一举多得。”
她笑得更开心了。
“可惜啊，你见不到他长大成人了。”
那极致的羞辱让我五脏俱裂，我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凌迟。
“来人！让这个贱人临死前好好享受一下！”
清月脸上露出了邪淫的笑容，唤来了下人想要羞辱我，
可一旁的赵衍脸色突变，脸上的温柔缱绻瞬间冻结，眼神骤然变得阴鸷。
他猛地抬手，一把将林清月拽开，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住嘴！”
他厉声呵斥，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暴吝与狠厉，
“谁准你碰她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不是厌恶，不是嘲讽。
倒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不相干的人玷污了？
可笑，人都死了，还装什么深情？
思绪猛地抽回，腹中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终于，要来了。
产房里弥漫着血腥和草药混合的气味。
我靠在引枕上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得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羽毛。
他来了，穿着一身明黄常服，龙涎香的气味压过了屋内的血腥。
和前世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场景。
只是这次，他脸上那惯有的温柔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烦躁。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眼熟的白玉酒杯。
果然如此，又是这杯酒。

对视，“我的皇后，只能是清月。”
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林清月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也是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为了她的上位，他在我最幸福的时候，亲手端来了那杯毒酒。
难以想象，我也会发出那般凄厉的笑声，极致的恨意和绝望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猛地睁大眼，努力适应着黑暗，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尽管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喉咙的痛楚。
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这里还是我的寝殿？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沉水香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神药味。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床顶绣着缠枝莲纹的帐幔，那是我出嫁时，母亲亲手为我挑选的料子，说是寓意“多子多福”。
现在看来，这反倒是成了我的催命符。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四周。
紫檀木梳妆台，墙角的多宝阁，一切都和我死前那一幕一模一样。
不，不对，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手轻轻覆上去，隔着柔软的丝被，能感受到里面那个小生命微弱的动静。
是了！就是今晚，我分娩的这天晚上！
2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个晚上，九死一生地产下孩儿，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然后，甚至都没等我好好抱抱孩子，赵衍就端着那杯“补药”来了。
他说那是专程为我配置的补药，我信了。
像个傻子一样，满心欢喜地喝了下去。
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绝望。
想到这里，滔天的恨意像冰冷的毒蛇，再次紧紧缠上我的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我的指甲早就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还好，我没死。
我回来了，回到了我儿出生，而我即将赴死的这一晚。
老天爷，你还真是待我不薄啊。
喉咙的灼痛感似乎淡了些，但腹部的坠胀感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一阵突如其来的宫缩猛地袭来，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绷紧了身体。

“身子好些了？”
他开口，声音平平，听不出什么关切。
我没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将托盘放在旁边的矮几上，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你的那些亲卫，怎么回事？”
他终于问出来了。
“我听说，你把他们都调回了侯府？”
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三分，带着质问。
“怎么，不打算帮我了？”
他微微倾身，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敌意，
我笑了笑，虚弱地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殿下，”我轻声开口，嗓音带着产后的沙哑，“急什么？”
我避开了他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那杯酒。
“倒是殿下和那位林姑娘，近来可好？”
4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直起身，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震惊，甚至还有一丝慌乱。
“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变调，那张素来惯会伪装的俊美脸蛋，第一次出现了如此真实而剧烈的动摇。
我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心底涌上一阵扭曲的快意。
“呵呵。”我轻笑出声，没有回答。
我何止知道，我死前，可看得清清楚楚呢。
慢慢伸出手，颤巍巍地端起了那杯酒。
白玉温润，可此刻我却只感觉得到一阵冰冷。
“殿下，陪我喝一杯吧。”
我从一旁拿过酒壶，给他斟满一杯。
我举起酒杯，迎着他惊疑不定的目光，朝着他递了过去。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但他最终还是端起酒杯，目光忐忑朝着我举杯。
或许是认为我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亦或是临终前最后的关怀？
“好。”他沉声应道，举杯。
“待事成之后，”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却像是某种施舍，
“这天下，你我共享。”
他的眼神里，那份伪装的情义似乎微微动摇。
可前世的我，却丝毫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我仰头，将
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熟悉的灼痛感。
他也跟着饮尽。
放下酒杯，他似乎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我看着他，也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共享天下？”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他耳中。
“殿下说笑了。”
“黄泉路上，你我……共赴，岂不更好？”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说什么？”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抽出手，看着旁边静静睡着的孩子，
“不过是给你的酒杯里加了点东西。”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解药！”他突然嘶吼起来，状若疯癫，“把解药给我！”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状若疯狂的样子。
他眼中的疯狂越来越盛，目光猛地转向不远处的摇篮。
“解药！”他一步步逼近摇篮，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就先送你的孽种上路！
他彻底疯了。
那双曾经含情脉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满眼的疯狂和赤裸裸的恐惧。
他死死攥着襁褓，力道大得仿佛要将那柔软的小东西捏碎。
“快！给我解药！”
他拼命嘶吼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我动都没动，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避开那股腥气。
他见我不为所动，眼底的疯狂更甚，几乎要溢出来。
“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
他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这孽障，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他吗？”
他竟然笑了，笑得狰狞扭曲。
“你不是最在乎这个孩子吗？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看看！”
他猛地举起襁褓——
我的心跳骤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