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进山就没回来——你今天要是不封,下一个就是你妈。”
我想起父亲失踪前那晚,曾在灶王爷像前烧过黄纸,上面写着“黄大仙见谅”。
手里的猎枪突然变得千斤重,枪管上结的冰碴子往下掉,砸在雪地上发出细碎的响。
“你像...像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黄大仙慈悲,放屯子里的人一条生路吧。”
黄皮子突然笑了,笑声是李寡妇的尖嗓子。
它举起断指,血珠滴在雪地上,瞬间冻成红色的冰花:“晚了,封了也得死。
当年你们吃我崽子的时候,咋没想过慈悲?”
它身后的雪地里,慢慢浮出三个模糊的影子,都是直立行走的黄皮子,怀里抱着啃剩的骨头。
我转身就跑,毡靴在雪地上打滑。
路过李寡妇家时,听见屋里传来抓挠声,窗纸上映着个弓腰的影子,尾巴尖扫过窗棂。
刚跑到村口,就看见母亲站在柴火垛旁,脖子上缠着根黄布条,正是父亲失踪前戴的那条。
“二丫头,你看妈像人不?”
母亲的声音变了,带着股子皮子味。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眼睛里蒙着层白翳,正是黄皮子讨封时的模样。
雪又下起来了。
我突然想起王大爷说的,黄皮子讨封时,要是说“像人”,它就能借你的阳气化形;要是说“不像”,就会被它记恨一辈子。
而当年父亲那句“像个吊死鬼”,其实是因为看见黄皮子脖子上缠着绞索——那是1962年,屯子里饿死的人用来上吊的绳子。
“妈!”
我扑过去,母亲的身体突然变软,像团破布般倒在雪地里。
她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三只黄皮子,旁边写着“四九屯欠黄仙三条命,子孙代偿还”。
那是1962年饥荒时,屯长带着大家写的“认罪书”,用的是饿死的黄皮子的血。
远处传来王大爷的惊叫,老槐树方向燃起蓝幽幽的火。
我抱着母亲往家跑,路过柴火垛时,听见里面有细碎的说话声:“这次借了李寡妇的身子,下回该换张老三的闺女了...”腊月廿四,屯子里又失踪了两个人。
我在灶王爷像前烧了摞黄纸,突然看见纸灰里浮出个影子,是只立着的黄皮子,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露出半只爪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