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里的那张手术图一模一样,“先聊聊你弟弟的投诉吧。
比如——为什么护士会在他的输液里发现青霉素?
毕竟他的病历上,过敏史写得比我的解剖笔记还清楚。”
他的睫毛颤了颤,镜片上蒙了层白雾。
程迦知道,那是他说谎的前兆。
就像七年前他说“我下周就回来”,结果整整七年,她只收到过一封没有地址的信,信封上写着:“给急诊室未来的程医生”。
调解室的灯突然闪烁,消毒灯的蓝光映在他侧脸,像极了那年标本室里福尔马林泡着的蝴蝶标本。
程迦突然想起,他曾说过蝴蝶的翅膀和心脏瓣膜一样,都是最接近生命的艺术品。
而现在,这个艺术品般的男人,正带着当年未说出口的秘密,重新走进她的消毒水世界。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程迦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37.2度,医学上最接近爱情的体温。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手术信,躺在病历夹里发烂发霉了。
“沈明的病历是我改的。”
沈砚之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监护仪的杂音,“他故意让护士看到旧病历,说自己对头孢过敏...其实他真正过敏的是青霉素。”
程迦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
这招她太熟悉了,当年医闹常用的“钓鱼式投诉”,就是故意隐瞒真实过敏史,诱导医护犯错。
但沈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见你。”
沈砚之摘下眼镜,用白大褂角擦拭镜片,这个习惯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从他母亲去世后,就一直念叨着穿白大褂的程姐姐。”
程迦的手指骤然收紧。
沈母?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沈砚之的母亲跪在手术室外,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然后塞给她一颗水果糖。
第二天,沈砚之就消失了,连同他父亲一起,从沪海市销声匿迹。
调解室外传来陈建国的叫骂声,混着保安的劝阻声。
程迦突然意识到,沈砚之选择在今天回国,绝不是巧合——今天是程母的忌日,也是当年医疗事故诉讼的最后时效日。
“跟我来。”
她扯下沾满秽物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浅蓝色洗手服,左腕的心电图纹身此刻红得像道伤口,“去看看你弟弟,顺便聊聊七年前的手术信——你夹在我《外科学总论》第237页的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