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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凯小说 > 女频言情 > 黄泉令,我养鬼君镇万妖 全集

黄泉令,我养鬼君镇万妖 全集

江河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柳长眠握着那乌木棍,猛往外拉。我握着棍身的手还没松,整个人顺势就被往外拉。刚窜上一点,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身后就猛的传来鬼夫君一声冷哼:“滚!”一阵阴风自我身后卷起,夹着无数厉鬼嘶吼,猛的朝柳长眠扑了过去。那阴风之中,隐隐有着刀光剑影,鬼火呼啸。说是厉鬼,反倒更像阴兵!柳长眠脸色一变,忙松开了我的手,退到窑外。阴兵却并未停止,追了出去,连带着被我引厉鬼缠住的两个蛇妖,以及迎亲的其他五仙也都遭了殃。我忙以血相召,将那些厉鬼引了回来。柳长眠却化成一条水桶粗、鳞如黑金、头顶有着肉色隆起的巨蟒,将其他迎亲的仙家护住。阴兵刀剑加之蛇鳞之上,叮咚作响,鬼火呼啸间,柳长眠明显吃痛,抵挡不住。忙开口道:“不知道鬼王在此,在下唐突了,请鬼王息怒!在下...

主角:常三娘常五娘   更新:2025-04-09 13: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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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常三娘常五娘的女频言情小说《黄泉令,我养鬼君镇万妖 全集》,由网络作家“江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长眠握着那乌木棍,猛往外拉。我握着棍身的手还没松,整个人顺势就被往外拉。刚窜上一点,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身后就猛的传来鬼夫君一声冷哼:“滚!”一阵阴风自我身后卷起,夹着无数厉鬼嘶吼,猛的朝柳长眠扑了过去。那阴风之中,隐隐有着刀光剑影,鬼火呼啸。说是厉鬼,反倒更像阴兵!柳长眠脸色一变,忙松开了我的手,退到窑外。阴兵却并未停止,追了出去,连带着被我引厉鬼缠住的两个蛇妖,以及迎亲的其他五仙也都遭了殃。我忙以血相召,将那些厉鬼引了回来。柳长眠却化成一条水桶粗、鳞如黑金、头顶有着肉色隆起的巨蟒,将其他迎亲的仙家护住。阴兵刀剑加之蛇鳞之上,叮咚作响,鬼火呼啸间,柳长眠明显吃痛,抵挡不住。忙开口道:“不知道鬼王在此,在下唐突了,请鬼王息怒!在下...

《黄泉令,我养鬼君镇万妖 全集》精彩片段

柳长眠握着那乌木棍,猛往外拉。
我握着棍身的手还没松,整个人顺势就被往外拉。
刚窜上一点,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
身后就猛的传来鬼夫君一声冷哼:“滚!”
一阵阴风自我身后卷起,夹着无数厉鬼嘶吼,猛的朝柳长眠扑了过去。
那阴风之中,隐隐有着刀光剑影,鬼火呼啸。
说是厉鬼,反倒更像阴兵!
柳长眠脸色一变,忙松开了我的手,退到窑外。
阴兵却并未停止,追了出去,连带着被我引厉鬼缠住的两个蛇妖,以及迎亲的其他五仙也都遭了殃。
我忙以血相召,将那些厉鬼引了回来。
柳长眠却化成一条水桶粗、鳞如黑金、头顶有着肉色隆起的巨蟒,将其他迎亲的仙家护住。
阴兵刀剑加之蛇鳞之上,叮咚作响,鬼火呼啸间,柳长眠明显吃痛,抵挡不住。
忙开口道:“不知道鬼王在此,在下唐突了,请鬼王息怒!在下已于七日前下聘,迎娶......”
鬼夫君只是冷哼一声,原本那只有鬼影的阴兵,刹那间飘于空中现出真形。
鬼将鬼差,鬼马鬼车,分明别类,阵列四方。
柳长眠见状,蛇身游转,细长的蛇眸盯着我,满是不甘和不解。
再次化成人形:“不知是哪位鬼王尊驾?这是要阻这门亲?”
“我今晚特意亲迎,就是知道这暗中不知道藏了多少想强娶的,鬼王又能拦得了多少。”
“江柳注定要......”
他话还没说完,窑中鬼夫君冷笑一声,一道流萤般的鬼火猛的弹出。
柳长眠化成蛇身,飞快后退。
那鬼火却在他身前如莲般绽放,片片青色莲瓣,如天罗地网般将他罩住。
莲瓣沾身,那黑金般的蛇鳞滋滋作响,冒起幽幽火焰。
柳长眠几次高昂蛇首,抽尾摆身,仰天长啸却依旧无济于事,那青焰沾之不灭。
还是鬼夫君低哼了一声:“念你修行不易,庇护一方,饶你一命,去吧。”
那鬼火青莲,这才消散。
柳长眠烧得焦黑的蛇身落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了,吃力的张嘴吐信。
蛇眸看着我,却又好像看向我身后的土窑。
低声道:“幽冥青莲。你不是鬼王,你是......”
土窑里,鬼夫君冷笑了一声。
柳长眠不敢再言语,蛇头恭敬的朝土窑匍匐一礼。
复又看了我一眼,蛇眸中闪过什么,化成人形,朝他带来的那些仙家摆了摆手。
我忙道:“放了我婆婆!”
“阴婆婆并不在山神庙。”柳长眠苦笑了一声。
带着那些仙家,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场混战,不过几息,我却看得心惊胆战。
蹲在土窑角落里,看着鬼夫君,想着柳长眠的话。
我注定要什么?
鬼夫君不是鬼王,那些阴兵又为什么听他号令?
婆婆不在山神庙,那她去哪了?
我捏着那根彩绳,有些担心,得尽快去找婆婆。
忙给这满窑的泥塑点上香,多谢它们的相助,抱起鬼夫君正要出去。
就见几滴鲜红的血,滴落在窑口。
我慌忙退回了土窑,盯着窑口。
就听到一个粗重的声音:“鬼车,你那个断头什么时候搞一下,这不滴血吓到她,不敢出来了。”
窑顶上,几个嘈杂的声音齐道:“马化,你也来抢?你随便找个女人给你生,不是一样的吗?”
我听着“鬼车马化”,瞬间魂飞魄散。
婆婆白天虽然昏沉,可晚上清醒后,会拿着破庙那些发黄的破书,教我读书识字。
鬼车,马化都是那古籍里的异兽,不是应该灭绝了吗?
我不敢出声,看着土窑四壁,知道天亮前,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去了。
这满窑泥塑也挡不住鬼车、马化!
我带着侥幸的瞥了一眼黑布依旧罩着的鬼夫君。
就一眼,那黑布就无风自卷。
耳边传来鬼夫君低淳微哑的诱惑声:“揭开黑布,与我完婚。”
我忙摇了摇头,不再看他。
抽出一把小刀,划破手腕,将血水滴在和泥的碗里,再用手指沾着泥血,在土窑壁上画符。
婆婆让我躲土窑里,除了这满窑泥塑厉鬼,最后的屏障是这间土窑。
随着我画着符,窑顶猛的一震。
那几个啾啾的声音齐道:“这刚成人的小丫头,还有点本事。”
话音一落,几个鲜红滴血的古怪鸟头在纷落的土块中,猛的窜出到窑口,朝我桀桀怪笑。
我吓得全身一紧,沾血的手指却不敢停,飞快的在窑壁上画符。
鬼车九头齐齐怪叫一声,猛的朝窑口撞来。
我忙掐诀,只见窑壁上血符一闪,道道血光顺着窑壁蔓延,隐隐有着火光闪动。
鬼车似乎被灼烧到了,猛的展翅飞了起来。
可跟着就是有什么嘲笑一声,对着窑壁冲了过来。
听声音,像是那马化。
土窑被撞得土块四落,连带着我画着的血符也毁了不少。
我不敢停留,连忙又沾着血,补上。
马化、鬼车都是恶名在外,落在它们手里,生不如死。
可我越补,外面撞击就越大,除了鬼车、马化,还夹着其他什么的吼叫声。
我放着那点血,根本不够,引着厉鬼出去,也不过是送鬼车吞吃。
趁着刚补好的血符还能撑一会,我忙握着刀,在左右手腕各划一刀,血水放入碗中,好随时补血符。
就在我接连几次放血,到最后急得撸着胳膊,将血挤入碗中,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头晕目眩时。
那黑布复又飘起,鬼夫君夹着愠怒的声音传来:“只要你揭开黑布,与我完婚,这些我都帮你解决。何必这般自残!”
就在他话音一落,鬼车和马化齐齐撞着土窑,土块哗哗剥落,大部分血符都残缺了。
鬼车一个鸟头,趁机就从窑口窜了进来,张着嘴就来拉我。
我见状,吓得一把握着乌木棍对着鸟头砸去。
可鬼车九头,一个砸退,另一个拉着蛇颈就趁机缠卷着我的腰,将我往外拉去。
鸟头蛇颈,鳞片狰狞,缠磨着我火辣辣的生痛。
我忙撸血引厉鬼,嘶咬着鸟头。
可外面立马又有着几个鸟头冲了进来,张嘴吸食魂气。
眼看我就要被拉出去了,目光带着最后希冀的看向鬼夫君。
黑布轻荡,他夹着微怒的声音再次传来:“与我完婚吗?”
心头猛的一阵酸楚。
他的目的,终究是一样的。
可至少,嫁他,比落在鬼车手里好。
就在我沉吸着气,要答应时。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滚!”
跟着鬼车九头,齐齐发出尖锐的鸣叫,大张的鸟嘴里,点点鲜红滴落。
猛的缩转了回去:“阴婆子,它们居然没杀了你,让你赶了回来。”
是婆婆!
我被甩落在地上,忙趴在窑口往外看。
却见外面无数奇形怪状的异兽,嘶吼低鸣。也有化成人形的妖物,站在不远处的夜色中,伺机而动。
婆婆满头白发飘荡,手握着一根骨叉,全身鬼气腾腾。
扭头看了我一眼,原本慈祥的脸上,却是青面獠牙,额头顶着半隐半现的鬼王印。
朝我沉笑了一声:“江柳听话,补血符,呆在窑里,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跟着转手,揪着飘荡的白发,猛的将自己的头扯了下来,朝着空中一丢。
额头鬼王印宛如圆月明照,厉喝:“鬼王印照,众鬼听令!”
土窑之中,鬼声嘶呖,全部受印而出。
远处,夜风呼啸,鬼气森森。
鬼王印照,号令一方,群鬼见印必出。
可我从来不知道,婆婆居然是鬼王!
「鬼车:夜载百鬼凌空游。其声虽小身甚大,翅如车轮排十头。凡鸟有一口,其鸣已啾啾。此鸟十头有十口,口插一舌连一喉。一口出一声,千声百响更相酬。--《鬼车》.欧阳修
马化:蜀中西南高山之上,有物,与猴相类,长七尺,能作人行。善走逐人,名曰“猳国”,一名“马化”,或曰“玃猿”。伺道行妇女有美者,辄盗取将去,人不得知。若有行人经过其旁,皆以长绳相引,犹或不免。此物能别男女气臭,故取女,男不取也。若取得人女,则为家室。其无子者,终身不得还。十年之后,形皆类之,意亦迷惑,不复思归。若有子者,辄抱送还其家。产子皆如人形。有不养者,其母辄死,故惧怕之,无敢不养。及长,与人不异,皆以杨为姓。故今蜀中西南多诸杨,率皆是猳国马化之子孙也。--《搜神记.卷十二》.干宝」

胡胖子说完因果,村长和华总他们听得都沉默了。
话说开了,胡胖子老婆也不瞒了:“二麻子煮面的时候,把脑袋扎面锅里,发现时脸都煮烂了。”
“刘瘸子也发现死在宿舍床上,脑袋扎进自己衣服里---”
她说着,又瞥了我一眼,吞了吞口水。
我正要发问,耳边就传来墨苍冥冷哼声:“污言秽语!”
那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胡胖子老婆也知道以前跟我开黄腔的,都烂了嘴,后面的话也不敢说了。
这会苦声道:“我们做工地的,碰到怪事也不少,就讲究一个百无禁忌,要不然很多活都没法干。所以......”
所以就无所畏惧!
那二麻子和刘瘸子都留在古庙施工,所以死得快。
胡胖子就算离得远,按理他是领头,那蛇鬼都现身了,不该只是让他这么痒一痒就算了。
而且死了两条蛇,却只有一条母蛇的蛇鬼,就证明另一条并没有道行。
我瞥着胡胖子,他不敢与我直视,目光闪烁。
知道他这是有所隐瞒,不过我的目的,是收伏那条有道行的蛇鬼,顺带救他。
如若他后续多行善事,自有活路。
至于那蛇鬼,怕也不是伸冤这么简单。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因果,我只是从中说和。
其他的,自不关我的事。
当下问了那古庙的位置,又让他们将吃掉的蛇皮蛇骨这些送过来。
说了解决办法后,华总先是带着他的人,恭敬的给墨苍冥的泥像,鞠躬行礼后。
再让村长领着,在黄泥庙逛逛。
至于胡胖子和他老婆,就在窑口喘息等待。
那古庙位置也不算太远,事关性命,自然也快。
送到后,我将蛇皮蛇骨这些烧成灰,再混着黄泥,捏个供蛇鬼附身的泥像,供养它就可以了。
蛇族,并没有专门的保护神。
女娲伏羲、玄武这些,皆是上古大神,这蛇鬼连边边都沾不上。
我想了想,按照那晚柳长眠现身后的真身,捏了个他的山神像!
柳长眠是蛇族,那古庙的位置也算在他庇护范围内。
上次他下聘强娶,惹出事端,害婆婆重伤。
我还没算帐,这次给他惹点麻烦,算是点利息。
养鬼的人,都是小性,有仇必报,顺手的事!
等捏好柳长眠的山神像后,我隐约听到墨苍冥冷哼了一声什么。
往他泥像那边看了一眼,那喜帕无风自动,好像生着怒意。
可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哪里得罪他了。
就先将养鬼的注意事项和胡胖子说了。
又再三言明:“这是被你害死,有道行的蛇鬼,怨气深重,以后你只能养,不能求,明白吗?”
怕他不清楚,又白话道:“就是你这一辈子都得做善事,供养着它,助它修行,化解这一段杀孽。”
“如若它愿意就会保佑你,如若它不愿,不可求,明白吗?”
胡胖子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大喜了,听说蛇鬼还保佑他,喜得咧嘴直笑,那抓烂的脸上,血水直涌。
我就趁机让他滴血请灵,将蛇鬼渡在柳长眠的泥像上。
就在胡胖子滴血时,那血水好像被水晕开,顺着半干的泥像,飞快游窜。
刹那间,那盘缠的蛇身之上,皆是血色。
窑后突然传来苦笑:“娘娘这是要报复于我,又何必将我护佑下的蛇族置于血灾之中。”
闻声看去,就见柳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栖身在庙后的一棵树上。
一身白色长袍、长发半拢,那张妖艳的脸上,眉头紧皱,带着愁色。
我看着血色缠身的泥像,也心知这兆头不好。
捏泥像用的黄泥,细腻黏稠,不干不湿。
还混了灰,捏干后表面光滑,且放得半干,无论如何点血请灵,都不该这样呈现水晕之状。
这是凶兆!
不过凡事皆有因果,不在于我这。
我只当柳长眠不在,又再三交待注意事项后,就让胡胖子,一路烧香引路,将蛇像带回去。
华总算是半个行家,看着那染血的蛇像,又看了看胡胖子。
又是先朝墨苍冥的泥像拱手,再朝我道:“人心不足,蛇吞像。养鬼,本就是借鬼道,满足人欲。”
“这养蛇鬼,人心和蛇欲,汇聚一体,怕是......”
“鬼道也好,人道也罢,皆循天道。若有违背,自有天收,与我无干!”我接过华总的话。
朝他轻笑:“且看吧。”
华总眼带深思的看了我一眼,朝墨苍冥的泥像又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这才离开。
他一走,柳长眠这才直接现身,也先朝墨苍冥的泥像行了一礼。
朝我道:“不知道你是想救人呢,还是想养那条蛇鬼驱使?”
他倒是敏感,挑眉笑道:“如果都想呢?”
“你......”柳长眠瞥了喜帕罩着的泥像一眼,轻笑道:“乃是极阴之身,自是与阴物亲近。可以前有阴婆婆这个鬼王在,鬼物都不敢过多造次。”
“你年岁太小,见识又少。鬼物最善迷惑人心,就怕日后有损心性——”
话还没说完,喜帕上的流苏一晃。
柳长眠宛如被什么一击而中,闷哼一声,痛得脸上蛇鳞闪现,瞳孔变竖。
却依旧强撑着朝我道:“柳某自知那天,迎娶的事,过于冒昧。”
“我身为山神,庇护一方,却妄想借强娶之事,突破天道,以至本族遭了天罚。”
“只求等蛇族血灾降下时,鬼君娘娘能助上一助,免得全族遭殃。”
他先是认错,又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将这凶兆的事情,撇了过去。
还特意讨好墨苍冥的,唤我“鬼君娘娘”。
可他会这么好心?
我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柳长眠却轻呼了一口气:“柳某今日前来,除了这事外,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这黄泥庙有八阴镇煞局,又有阴婆婆相护。鬼车、马化这些早就隐世而居的妖物,怎么可能在你成人之时,立马找上来。”
“怕是有谁泄露了你的行踪,特意引他们前来......”
他说话时,微微垂首,眼睛却往泥像那边瞥了一下。
又立马抬头:“不知全貌,不敢妄下定论,言尽于此。”
朝墨苍冥的泥像一揖首,后退三步,消失不见。
我知道柳长眠是在暗示墨苍冥有问题。
鬼物最善魅惑人心,墨苍冥就算是鬼君,也是鬼物。
天地君师亲,“君”之一字,份量极重。
那晚先是柳长眠强娶,后异兽齐聚紧逼,墨苍冥一现身,却又悄然退走。
最终,柳长眠重伤,婆婆鬼身将灭,远送哀牢山,墨苍冥的泥像黑布换喜帕,与我同居黄泥庙。
得利的,只有墨苍冥!

七天,转眼就过去了。
那天太阳刚要落山,我在土窑外摆上供品,每个泥塑旁边,都点上一柱清香,请它们相助。
又推着两张桌子,将破庙的大门封死,这才抱着鬼夫君躲进土窑里。
土窑阴暗,我缩在角落里,看着最后一点日光余晖消失,婆婆还没有回来。
知道她退聘没有成功,这才扎破指尖,往泥塑额头点血。
这满土窑的泥塑,成百上千,我一个个的点,没一会伤口就止住了血,只得再扎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一扎,就能隐隐的听到鬼夫君叹息声:“何必呢,只要与我完婚......”
一直到我点完满土窑的泥塑,外面已经大黑。
离子时还早,就缩回角落里,静静的等着。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隐隐感觉一双带着熟悉温度的手将我揽入怀中,将一个同样温软的东西盖在我身上。
幽叹:“也该让你知道处境险恶,才会同意与我完婚。”
我想睁眼,可那温热的手在我眼皮上轻轻一抚,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猛的一声炸雷响,跟着狂风灌入土窑,吹得呜呜作响。
一时之间,不知是鬼哭,还是风鸣。
夹着鬼夫君冷笑声:“阵仗还挺大。”
盖在身上的东西猛的消失,我瞬间被冷风吹醒。
忙看了一眼旁边的鬼夫君,伸手捏了一下那块盖着的黑布,果然和梦里一样又暖又软。
外面门窗啪啪作响,往土窑外看了一眼,就见乌云密布,闪电游蛇。
忙缩了回来,看了看点了精血的泥塑,又摸了摸事先准备蒙眼的黑布,以及鬼夫君,正稍稍安心。
就听到土窑外面,传来嘻嘻的笑声。
吓得我猛的握紧了那根乌木棍!
一转眼,就见两个长相妖娆、腰如软柳的女子,拉长着脖子正往土窑里看。
看到这满窑泥塑还嘻笑:“娘娘莫躲莫怕!”
“我是常三娘,这是常五娘,来替山神送嫁衣,还请娘娘更衣上轿。”
可在目光落在我旁边的鬼夫君身上时,那两张嬉笑的脸,瞬间露出惧意,惊呼一声,连忙缩了出去。
外面跟着就传来嘶嘶的蛇信声,夹着什么“吱吱”作响,似乎在害怕的商量什么。
我瞥了一眼罩着黑布的鬼夫君,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们到底在怕什么?
过了好一会,那常三娘微颤的声音才从窑外传来:“山神下聘迎娶,嫁衣就放在这里。还请娘娘更衣上轿,免得在山神庙的阴婆婆久等!”
听到婆婆,我心头一震,忙握着乌木棍往外看了看。
就见闪电游蛇之下,那常三娘和常五娘,上身穿着蟒纹长裙,塌软的腰身下面,赫然是两条腿粗的蛇尾。
见我探头,忙将蛇尾一盘,缩回裙底,变成了两条修长的腿。
常三娘往我身后看了看,松了口气。
这才朝我嘻嘻的笑:“娘娘莫怕!山神交待以后都要变成人,免得吓着娘娘。”
五仙中,长家就是蛇,一般以柳、常、白为姓。
这常三娘,常五娘就是两个蛇妖。
她们身后不远处,摆着的赫然就是那顶蛇蜕蒙成的轿子。
那抬轿的山猫、下聘的黄仙、送聘的灰仙都披红挂彩,呲牙咧嘴的朝我笑。
这顶轿子,婆婆去退聘礼时带走了。
出现在这里,证明婆婆可能真的被它们扣在了山神庙。
“娘娘请更衣。莫让阴婆婆久等啊--”常三娘一扭腰。
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又变成了蛇尾,往前一伸,卷着托盘就朝我送来。
就在我握着乌木棍,对着她蛇尾要砸下去时。
却见那大红的喜服之上,摆着一根褪色的彩绳。
那是端午时,我亲手给婆婆编的。
果然,婆婆被它们抓了!
“娘娘,请吧。”常三娘嘻嘻的笑了笑,将托盘送到我怀里,那蛇尾尖尖还在我掌心戳了戳。
冰冷的鳞片,激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抱着托盘,缩回窑里,捏着彩绳,想着该怎么办。
换衣上轿,肯定是不行的,婆婆就是为了我不嫁蛇,去退聘礼才被抓的。
就在我犹豫时,外面狂风依旧呼呼的往里吹,卷着黑布,哗哗作响。
耳边似乎再次传来鬼夫君的轻叹声:“与我完婚......”
知道他这是在引诱我,我忙将黑布捂紧,捡了两个泥块压住。
缩在角落里不再动,只要我不出去,有这满窑的厉鬼在,它们也冲不进来。
只要我安全,婆婆就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耗着,外面不时惊雷阵阵!
常三娘和常五娘在窑外唆唆游动,催了几次。
见我一直没有动静,嘶嘶的急吐信。
跟着猛的一阵狂风卷着飞沙走石冲吹了进来。
我眼睛瞬间被沙子迷了,本能的眨眼。
腰身就是一紧,被什么缠卷住,往外拉。
顾不上眼睛,忙一手推着缠卷着的蛇身,一手猛的咬破指尖,掐着血水往外一挥,沉喝一声:“去!”
随着我一声沉喝,土窑内顿时阴风阵阵,鬼哭阴笑,桀桀而起。
无数厉鬼从泥塑中冲出,对着常三娘的蛇身就撕咬而去,刹那间带血的鳞片纷飞,幽幽鬼火见血则燃。
常三娘吃痛,一把将我甩下,拖着蛇尾窜出土窑。
厉鬼见血而出,立马追了出去。
我摔得眼冒金星,用力眨着灰迷的眼睛。
正要爬起来,就听到“唆”的一声响,常五娘窜了进来。
一张俏脸直接变成大张的蛇头,猛的朝我吸吞而来。
这会再掐指尖肯定来不及了,只得直接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向那朝我扑来的蛇头。
那些厉鬼附身的泥塑得我以血点身,这会以本命精血相召,一部分舍了常三娘,回转扑向了常五娘。
我趁机连忙起身,抽出香,将血涂抹在上面,点燃后供在泥塑中间。
边念动驱鬼咒,边趴在窑口,往外看。
就见无数鬼影嘶吼与双蛇翻转的蛇身相斗,旁边灰仙、黄仙、山猫,或是吱吱乱窜,或是暗中相助。
只要撑到天亮,这事就算过去了......
厉鬼太多,一柱血香,没一会就被吸尽,我忙转身再点香。
入眼却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从窑上倒垂下来,死死的盯着我,我身体瞬间就动不了。
肩膀跟着就是一沉,那只下聘的黄皮子落在我肩上。
用又细又长的声音说着:“吉时已到,请娘娘更衣上轿。”
我身子不由自主去拿托盘里的嫁衣。
可心底隐隐清楚,这是被黄皮子迷了。
我手不受控制的拎着盖头要往头上盖,牙关却发着颤,努力想咬舌尖保持清明。
两厢交战时,耳边突然传来鬼夫君冷喝:“江柳!”
我如醍醐灌顶,瞬间清明,一把将手里的盖头丢掉。
猛的抓起那根赶鬼的乌木棍,对着肩膀上的黄皮子就抽了过去。
那东西很机灵,立马一个纵身跳往土窑外。
我差点着了道,心头一阵怒火涌起,握着乌木棍就追。
眼看就要砸到那黄皮子了,一只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一把握住了棍身。
一张玉面修眉,眼带桃花,薄唇含笑的脸,出现在窑口。
看到我,先是一愣。
跟着勾唇一笑:“没想到跟阴婆婆捏泥巴玩的小姑娘,长大后居然这么——”
他嘴边的笑意加深:“合我的胃口,不亏我亲自来迎亲。”
“本君乃雪峰山神柳长眠,亲来迎娶江柳为妻。”
“出来吧,我的山神娘娘。”

我一边想着那晚的事,一边看着墨苍冥泥像上盖着的喜帕。
他应该听到了柳长眠的话,没有再出手阻止,也是怕一旦出手,误会加深。
“鬼君不要多心,我自是信你的。”我将泥像捧回床头,供上香。
不管那晚的异兽是谁引来的,最终墨苍冥还是救了我和婆婆。
当晚,墨苍冥入梦,却不提那晚的事。
只是站在床头,看着自己喜帕遮着的泥像:“还没给我捏泥像呢,就捏了他。”
声音有些幽怨,或是用上了法力,以至于我早上醒来,一直在我脑中回荡。
所以那会他冷哼是因为嫉妒我亲手捏了柳长眠的泥像,没捏他的?
养鬼,我是专业的。
一定要满足供养鬼物的需求。
更何况他还是鬼君,是我的夫君。
唯一麻烦的是,我没真正和墨苍冥照过面。
就算我在泥像头顶悬了双月,脚下雕了莲花,可没有脸,依旧不得其神。
眼看着捏出来的泥像越来越多,一排排的摆在土窑边。
梦里,墨苍冥也现身,看着那些得其形,不得其神的泥像,微微摇头,喜帕上流苏轻晃,却又有着低沉的笑声。
也不知道他这是笑我捏得不好呢,还是什么!
玩了十几年泥巴,我就不信捏不出来。
就在我认真且努力的捏墨苍冥泥像时,胡胖子和他老刘小兰来找过我两次。
第一次是胡胖子病好得差不多了,来感谢我。
他长鳞抓烂的皮肤,都蜕下来了,长了新皮,萎缩的四肢也重新长好。
第二次来时,是三个月后。
那时胡胖子红光满面,戴着大金表、大金链子,连刘小兰也满身是金饰。
两口子喜气洋洋的,拎了一堆吃的用的、有用的没用的进庙,还给我塞了个大红包。
话里话外,就是问我,如果要更好的了供养蛇鬼,要怎么样?
说话时胡胖子满脸的红光宛如充血,尤其是堆笑时,额头皱纹堆积,血浓发黑!
这是极凶的血兆!
我又凝神看了看他,并没有冤魂缠身,蛇鬼也没有。
却还是告诫道:“你和那蛇鬼因杀孽相交,只供不求,才能安生。所求无度,就怕......”
“没有!没有!”胡胖子笑着挥手。
打着哈哈:“这不是我感觉对不起她吗,多供点。”
又怕我再多问,放下东西,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只是他们俩口子走出庙门后,影子落在地上,却不是人影,而是两条蜿蜒爬行的蛇影。
人心不足,蛇欲难填。
他们走没多久,村长就来了:“江柳啊,胡胖子供的那蛇鬼,是不是太邪性了啊?”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一摆手,把事情跟我说了。
胡胖子供养蛇鬼时,在养病,无聊就叫村里人打牌,十打九输。
某天就叫人买了一大一小两条蛇,供在蛇像前。
然后趁着大蛇吃小蛇,刚吞到头的时,两把剪刀同时下去,将两个蛇头剪下来,用烤箱烘干,带在身上。
说这叫吞吃,能在牌桌上,大杀四方,通通吃掉。
打那后,胡胖子十赌十赢。
从原先的打牌消遣,到炸金花、斗牛这种,一把几万到几十万输赢的。
这么赢,其他人哪看不出门道。
胡胖子也没瞒着,把那吞吃蛇头拿出来,跟大家吹。
私下里,也就有人买蛇想做吞吃。
可两条蛇装在笼子里,无论是戳,还是用香烫蛇尾,或是捏开蛇头往里塞,它们都不吞头。
最后胡胖子点破,得供在蛇神像前,才可以制出吞吃。
于是村里那些牌友纷纷把买来的蛇,交给胡胖子做吞吃。
“说好赢了钱,抽三成给他,没赢,就不要。”村长说得唉声叹气。
可拿了吞吃的,逢赌必赢,名声越来越大。以前不打牌赌博的,也开始找胡胖子做吞吃,去外地赌。
“那吞吃,说要野生的蛇才行,现在市面上蛇都卖贵了,有些实在不赌的,就成天抓蛇卖。”村长越说越愁。
朝我道:“胡胖子不是打蛇吃蛇,才差点没命的吗?”
“现在供了蛇鬼,怎么还杀这么多蛇。”
“附近十里八乡的好多工都不打了,就跟着做这个搞赌博!他们赌就赌吧,还......”
自来黄赌毒,不分家。
蛇族血灾,终究还是落下了。
“这事您肯定阻止过了,您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我只是好言安慰村长。
他的意思,是让我收了那蛇鬼,免得再做吞吃。
可这蛇鬼,是胡胖子供养的,我管不了。
村长走后,我继续努力捏着墨苍冥的泥像。
就听到柳长眠细柔的声音传来:“鬼君娘娘何不试着,以血和泥,自然得鬼君神韵。”
以血和泥,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扭头看向柳长眠:“山神不去救同族,来我这里做什么?”
柳长眠叹了口气,朝我一揖首道:“来求鬼君和娘娘相助!”
“化成蛇鬼的是条白眉蝮蛇,叫阿眉。和她交尾的公蛇与她同在破庙修行了几十年,应该也是有些道行的。”
“可那条公蛇听说被生生抽出了蛇鞭,惨虐而死,却并没有见他化成蛇鬼?”
我原先以为,是那条公蛇没有道行,所以没化成蛇鬼。
当下看向柳长眠:“这中间是有隐情吗?”
柳长眠低咳了一声:“现在胡胖子杀蛇制器,你也没见到其他蛇的阴魂附在他身上对吧?”
所有吞吃,都是将蛇供在蛇像前!
我猛的醒悟:“你是说,阿眉吞食同类阴魂?”
她引诱胡胖子做吞吃,就是借着吞魂,壮大自己。
怪不得捏成泥像那天,就有了血煞凶兆。
因为那时,阿眉已经吞食过同类阴魂了!
我瞥眼看向柳长眠:“那山神来我这里,是想如何?”
以他的本事,就算是阿眉成蛇鬼后,吞噬同类阴魂,也应该能拿下才是,没必要求到我这里吧?
柳长眠却面露难色,低声道:“阿眉有了身孕,且是人胎,我不能下手。”
“啊?”我捏在手里的泥,啪的一下就掉地上了。
突然想到那天胡胖子说,在双蛇交尾时,他们不......
后面问他,也眼神闪烁,有所隐瞒。
阿眉有一定的道行,蛇性本淫,又在好事中间被打断,就怕当时就受了孕。
怪不得那二麻子和刘瘸子都死了,胡胖子却还活着!
这阿眉是刻意留着胡胖子的命,供养她和腹中的人蛇胎。
我沉吸了口气,朝柳长眠道:“这事得先查明一下,是死前受孕,还是最近......”
“好!”柳长眠朝我一揖首。
复又轻笑道:“那就等娘娘--的好消息。”
他笑的时候,眉眼微挑,舌尖微卷,像极了那晚唤我“山神娘娘”时的调调。
我冷哼了一声:“你那被幽冥青莲烧焦的鳞长好了?”
柳长眠脸上的笑一僵,沉眼瞥着窑边那一排排的泥像。
“以后叫我江柳就行了,说话也不用这么捏腔拿调的。”我实在受不了他那样子。
“那你叫我柳长眠就行!”柳长眠低笑了一声。
又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些,这次被人骗,又被鬼骗。鬼物啊,最会骗人!”
他话音还没落,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着墨苍冥出声,泥像喜帕上流苏一晃。
一道鬼火涌出,落在阿眉身上,刹那间就将她包裹。
阿眉痛得尖叫一声,刘小兰这具人身,在火中化成蛇躯:“我已经是人了,怀了人胎,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这次喜帕都没动,只有墨苍冥冷厉的声音传来:“既然要帮本君振兴鬼道,那就先去炼狱呆上几百年,慢慢享受吧。这就是对你的天谴!”
地上猛的出现一道裂缝,熔岩翻滚,烈焰熊熊,宛如白光的火舌飞卷,瞬间将阿眉拉了下去。
她大声惨叫:“鬼君饶命,饶命啊......”
可火光一闪,整个房间都恢复了宁静,连热浪都退了。
只留满地吓得瑟瑟发抖,匍匐不动的蛇,被烘干得像枯骨的胡胖子,以及再也没有动静的泥像。
柳长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窗户边,捧着那烘干的蛇像。
朝我苦笑道:“鬼君最近带着我去寻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所以阿眉压床时,不在。”
“鬼君对娘娘真心,天地可证,日月为鉴!”
“这里闹出了动静,我来收尾,请娘娘先行离开。日后有事,吩咐小的就行。”
他原本光鲜的衣袍,这会都变得焦黑,还有着破洞,嘴渗着血。
说话时,连旁边的牙,都少了一颗。
看样子,墨苍冥没有出言呵斥,是直接动手了。
如果不是柳长眠护佑一方,这会怕不只是言不由衷的替墨苍冥说好话这么简单,也和阿眉一起拉入炼狱了。
我抱着墨苍冥的泥像,看着他:“我打小和鬼一起长大,当然有婆婆在,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成了厉鬼。”
“可我知道,婆婆也是鬼。鬼与人一样,都各有好坏。”
“就像......”我看着柳长眠捧着的蛇像,沉声道:“人与蛇。如果不是胡胖子他们对着阿眉这条蛇,任意折辱打杀,她也不会化成蛇鬼。”
百年修行,无端受辱,落了个尸骨无存,岂能不恨。
柳长眠握着蛇像的手一紧,猛的看向我,瞳孔时圆时竖。
跟着却低头苦笑了一声:“可天道不是这样的,世人也不是这样想的。”
“见蛇不打三分毒,生来是蛇,就是错!”
楼下传来了警报声,我也没多少心情宽慰柳长眠,抱着泥像,和在车里的村长汇合,直接回了村。
路上将胡胖子他们的所作所为说了,村长哎哎的叹气。
当晚墨苍冥入梦,依旧顶着喜帕,坐在床边看着我:“江柳,人与鬼,当真是一样的吗?”
“你当真信我?”
只是后面这一句,带着无比的遗憾。
我想醒过来,却睁不开眼。
他就算对我的意图,也是阿眉说的那些,可他终究留了几分底线。
这些年,也护着我。
以墨苍冥的本事,想像阿眉那样对我用强,有的是机会。
可他--终究没有,这就值得我信!
接下来一段时间,墨苍冥没有再现身,连入梦都没有。
反倒是村里那些做吞吃赌博、抓蛇的,不是被蛇咬,就是大病一场,要么就是破了大财。
村长终究是心善,带他们到黄泥庙,求我给他们化符水喝,再让我在庙里做场法事。
我一个养鬼的,哪会化什么符水,更不会做法事。
村长明说,就求个安心。
也就胡乱的画了几张,又假模假样的念了经,又郑重的告诫了几句。
这样一来,黄泥庙倒不再是以前那样让人避之不及了。
就在我汲取蛇鬼经验,再次做泥砖想改个布局时。
华总又来了,先是说知道胡胖子事情的前因后果,感慨了几句。
又说自己识人不明,害我牵涉其中。
又说为了赔罪,给我送些东西。
等东西从大货车上搬下来时,我就知道他是有事相求了。
一应家具家电,全部换新就算了。
还帮我牵了网线,送了我最新款的手机,连卡都是办好的。
他还带了施工队,说我一个正当龄的女孩子,不能住太差,贴个墙纸,换个窗帘什么的,让我看看哪里能动,哪里不能动。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胡胖子接的就是华总的工程,阿眉怎么变成蛇鬼,他肯定知道得清清楚楚。
却还冷眼旁观,等胡胖子的事情有了定论,知道了我有些许本事,这才来。
这华总做事,老道得很。
我没有拒绝,毕竟折腾了这么久,窑里还是一个鬼也没有啊!
当下将华总请到后院:“无功不受禄,华总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说来听听。我虽说没什么本事,但多个人分析一下,也好。”
华总一边摆手:“你谦虚了。”
另一只手蜷缩了好久,似乎难以启齿。
过了半晌,才道:“出事的是我大儿子华鸣!”
这些年地方旅游业大力发展,年轻人游行烧香拜佛各种求。
华总在前年,在一个荒废的村子,发现了一个全是石头砌成的庙。
“其实说是庙,也可能是道观,或是供奉什么的祠堂,没有牌匾碑文,无从考究。”
“墙也好,房梁也好,连桌椅都是石头砌的。不是用整块石头雕,就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一个镶嵌一个,这样砌成的。”
他说着,还拿照片给我看:“无论是从建筑学、力学、还是美学,都很有研究价值。”
“你看这桌子,四只脚还好,可这桌面,也是用扁平的鹅卵石堆积成的,这样悬空几百年,都没有损坏。”
华总啧啧称奇。
可跟着语气一转:“这庙特色足,华鸣就硬要接手。可才没几天,就出事了。”
“有工人从石墙缝隙里,翻出了一块石像的残缺部份。”
华总又掏出手机,将照片给我看。
那翻出来的石像部位,也就半个手掌大小吧,长满了青苔,却依旧能看出上面满是精细的雕刻。
线条古朴流畅,看上去像是什么的羽毛,又像是古文字。
华鸣打小耳濡目染,也知道这种石雕的价值,就开始着重翻找。
后面又翻出了三块,但不见主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雕像,拼凑不起来,没什么价值,其他人也就放弃了。
可华鸣就像着了魔一样,一天到晚捧着那四块石像碎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嘴里念念有词。
还抱着睡,谁碰就跟谁急。
有人抢的话,他就直接把石像碎片往嘴里塞,往喉咙里吞,也就没人敢抢了。
更怪的是,华鸣整个人也有了变化。
先是外貌,明明五官和长相没变,可就是好看了。
后来就是气质,那种见了就走不动,想上去亲近的。
古庙翻新,一般没有女的,见华鸣这样,也难免有工人忍不住。
华鸣说到这里,手紧掰着桌子边:“整个施工队什么都不干了,所有人都在他房里,没日没夜的。”
“连带过去看材料的狼狗,还有附近的野猫野狐狸,也都在他房里。”
黄泥庙的书里,也有些《子不语》这类的。
迷书生的不只是母狐狸,也有公狐狸。
可这整个施工队都和华鸣......
还没日没夜的好几天!
连野猫野狐狸都亲近,这得多魅惑众生啊!
我一时也有点好奇:“可以看下他的照片吗?”
这话一出,后院突然一阵阴风,夹着墨苍冥冷哼声。
幽幽地道:“本君的喜帕你还没掀,你从不对本君容貌好奇,却好奇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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