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只觉得重逾千斤。
震惊、困惑、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动,还有被彻底看透、被步步算计的愤怒与不适,种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翻滚。
他一直在看着她,像观察猎物一般,评估她的价值,在她闯祸时出手收拾残局,在她遇险时施以援手,甚至牺牲自己的兵权。
是真心回护,还是将她视为揭开江家秘密、甚至“凤鸣”计划的关键棋子?
她甚至在卷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顾凛渊随手画的草图,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块木地板,旁边标注着“地龙木,修补费,三百两???”
——这大概是她初嫁时打碎酒杯腐蚀的那块地板。
看到这个,江昭雪竟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如海,行事冷酷决绝,却又在某些细节上透着令人费解。
江昭雪将所有卷宗归位,关好暗格,悄无声息地离开书房。
这条路,她该如何走下去?
又能相信谁?
第六章:摊牌自书房暗格之事后,江昭雪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连带着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她知道,顾凛渊那看似冷漠的面具下,藏着远超她想象的算计,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那份以兵符换她平安的决绝,与那详细到令人发毛的“观察录”,还有那张关于地龙木修补费用的涂鸦,在她心里搅成一团乱麻。
这种微妙的改变,自然逃不过顾景辞的眼睛。
他那双总是含着风流笑意的眸子,近来落在江昭雪身上时,多了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能感觉到,这颗原本摇摆不定的棋子,似乎正朝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倾斜。
不能再等了。
几日后,一封匿名的短笺悄然送到了江昭雪手中,邀她于黄昏时分,到城西一处的梨园相见。
笔迹刻意模仿了市井小贩的粗疏,但那纸张的质地和墨香,却泄露了背后主人的不凡。
江昭雪捏着纸笺,指尖微凉。
她猜到了是谁,也猜到了意图。
夕阳将梨园染上一层凄艳的暖色。
江昭雪依约前来,只见顾景辞独自一人站在一株枯死的梨树下,褪去了平日里那身招摇的绛紫锦袍,换了一袭更显沉稳的墨蓝长衫,连那把不离手的描金折扇也不见了踪影。
他负手而立,望着漫天彩霞,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有些陌生。
“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