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线上拽下一件件残次的风衣。
那些港版风衣的垫肩,仿佛被命运捉弄,歪成了滑稽的八字形,线头则如同一群蠢蠢欲动的黑蚂蚁,宣告着本周第三批退货的到来。
“许厂长!”
车间主任老赵,手持《深圳特区报》,如同手持紧急令箭,匆匆闯入,“工商局要来严查商标侵权了!”
许梅轻轻踩灭脚下的烟头,一把抓过报纸,目光如炬,扫过头版上的大字标题:《严厉打击投机倒把,整顿民营经济秩序》。
她猛地掀开缝纫机的底板,仿佛揭开了一段隐秘的历史,从中抽出了一沓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从明天起,我们的厂子将更名为‘木兰制衣’,而商标注册证,正在北京加急办理中。”
后半夜,月光如水,悄然渗透进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许梅带领着女工们,如同夜色中的精灵,拆解着那些退货的风衣。
港商精心贴在衣领上的防伪标,被她们小心翼翼地剥离,而烫印机则重新压上了那朵象征坚韧与美丽的木兰花图案。
秀芳捧着一件改好的样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许姐,这样能行吗?”
“这不是糊弄,”许梅将一本港版杂志重重地甩在案头上,“垫肩的弧度我改过三度,腰线也收窄了1.5厘米——这是我们的本土化改良,是创新与智慧的结晶。”
当工商局的人踢开铁门,如同风暴般涌入时,许梅正站在黑板前,给女工们上着裁剪课。
黑板上,“立体剪裁四步法”赫然在目,而墙上则贴着《商标法》实施条例,仿佛是对正义的宣誓。
“许厂长好雅兴啊。”
检查组组长冷笑一声,踢翻了废料筐,“有人举报你们仿制香港名牌……”许梅从容不迫地亮出了注册申请回执:“同志,我们注册的是木兰牌,商标局已经核验过我们的原创性。”
她突然话锋一转,扯开了检查组长的夹克内衬,“倒是您这衣服的拉链,上面刻着温州作坊的钢印——要不要我们也帮您查查来源呢?”
台风登陆的那天,许梅带领着骨干们躲进了历史悠久的大鹏所城。
在明朝抗倭的残垣断壁下,缝纫机的踩踏板声与海浪的咆哮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大自然与人类智慧的交响乐章。
春梅缩在墙角,全神贯注地画着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