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嘤嘤地抽泣,把她的委屈倾吐而出。
她说:“我知道,我和陆雨泠其实是同病相怜的,一个是十一年的地下情人,一个是十三年来名义上的女儿,真实的身份不过是你利用的玩物。
等你名声大噪,垂名青史的时候,就是我们被抛弃的时候了,不是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夏蓝哭,言语中的悲愤与绝望也并非是那么无理取闹,空穴来风。
我似乎有些理解她的无助和凄凉,十一年的青春付诸东流,双手沾满了冰冷的鲜血,如刽子手般养育了我,为了一个男人不算光明正大的前途,只想要一个听上去能登上大雅之堂的名分,可偏偏事与愿违。
这种悲哀,是咎由自取也好,是自食恶果也罢,归根结底,夏蓝也是一个可怜人。
我以自己想象不到的宽宏大量,饶恕了这个与我相似的女人。
这样心里就好过了些。
可是当我想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时,又莫名徒增了一丝紧张。
父亲在这时下楼,推开别墅的门走出来,我怕他怀疑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连忙躲到黄杨树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一个身着藏蓝色毛衣的男人走下车,替父亲开门。
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
可短时间里却想不起来。
我跑到门口,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努力地回想着,可仍然一筹莫展。
地上有一张名片,我将它捡起来,上面印着:梨市生命科学研究所,李哲。
这是父亲工作的单位,也许名片的主人便是把父亲接走的那个人。
我赶紧藏好了名片。
回到家里。
夏蓝停止了哭泣,拿出验血器材。
这一次给我抽血,我没有冷嘲热讽,而是乖巧地伸出手,卷起衣袖。
像饱尝了宿命般,我笑着对夏蓝说:“我们都不容易,以后就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夏蓝惊讶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你不是说过,我和你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吗?
想想也是,所以既然是一路人,又何必处处针对呢?
清汤寡欲些不是挺好。”
我边按住棉球,边说道。
“你……都听到了?”
夏蓝问。
我点点头,说:“也许就像爸爸说的,他有苦衷,有难言之隐呢?”
(11)“难道我没有吗?”
夏蓝嘴上不甘心,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