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不叫起,众人都没有清楚地看过我的脸。
我的脸写满了憔悴,皮肤暗沉枯黄,眼角有深深浅浅的皱纹,像一朵凋零的枯枝牡丹。
我看见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失望。
我看见众人眼中的惊讶和嫌恶。
俞婉儿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从白皙的脸上滑落。
她哽咽道:“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手上生了茧子,这里还有冻疮,青一块紫一块。”
”她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撩开我的衣袖。
我急忙制止,大呼:“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手臂露出在众人眼前,手臂上有一条深色的伤疤,新长出来的肉扭扭曲曲,让人看得恶心。
俞婉儿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哭得梨花带雨。
这道伤口是我第一次想用碎瓷片吓退疯子,因为十分恐惧,慌乱中伤了自己。
后来,我的胆子渐渐大了,也就没有伤到过自己了。
冷宫缺医少药,这个伤口养护的极差,发炎脓肿好多次,留下的疤也难看极了。
我自己都不愿意看这伤口。
后宫女子最重颜色,这与打人先打脸有何区别?
我皱着眉看向俞婉儿。
“够了!”
皇上微怒。
“有病就治,有伤就医,杵在这里作什么?”
皇帝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再看时已是一片清明。
我觉得自己错了什么,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好像流水从指缝间流走,怎么也抓不住。
“皇上,苏妹妹从冷宫出宫是喜事一件,往后好好将养着,总能好起来的。
若是一丝苦没受,反倒对前朝后宫不好交代了。”
皇后一边说一边观察皇上神色,见他始终没有情绪变化。
“下头伺候的奴才好不尽心,皇上过来也不提前通传,害的苏妹妹受了一番惊吓,她如今可不比从前了。”
可不是不比从前了!
从前有宠爱,在宫里横着走都行;现在犯错失宠了,眼看着还毫无翻身的机会,只能苟且了。
皇后说着说着,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皇上既在,不如将另外一件喜事也定下来吧!
俞嫔不日便要封妃,还请皇上定夺封号。”
“俞嫔情深义重,封号就定作‘真’。”
皇上说。
俞婉儿脸色霎时白了。
皇帝喜欢打哑谜,底下人就得绞尽脑汁琢磨。
俞婉儿不明白圣意,但不妨碍她短暂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