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顾明远斩断铁索,剑尖挑起的账册封皮上,赫然盖着其父的知府官印。
冰棺冰水漫过膝盖时,顾明远剑尖挑起的账册已泡成浮沫。
暗河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像是巨兽在吞吐锁链。
我摸到石壁凹陷处的盐霜,突然将袖中硝石粉撒入水中。
“闭气!”
我拽着阿四后撤几步。
水面骤然腾起白雾,低温催化下硝石急速吸热。
暗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将三艘潜行中的乌篷船生生凝在冰层里。
船头赤鲤旗还保持着翻卷的姿态,像一滩凝固的血。
顾明远剑光劈开冰面时,我看见了毕生难忘的景象——琉璃般通透的冰层下,上百具尸体保持着挣扎的姿态。
他们口中塞满盐粒,双手被浸过桐油的麻绳反绑,脚踝坠着刻有”顾”字的生铁秤砣。
“令尊的称盐法当真别致。”
我敲碎冰面扯出一截麻绳,“用尸首压舱,既省了压舱石,又...”话未说完,顾明远的剑锋已抵住咽喉。
阿四突然发出嘶哑的低吼,刻刀在冰面疾走。
飞溅的冰屑渐渐显出一幅地图——运河支流连通着顾府后山的冰窖,而今日正是顾老夫人礼佛归府的日子。
“子时三刻,运冰车进府。”
我抹去颈间血线,“顾公子不妨猜猜,这些‘冰砖’里冻着什么?”
暗河尽头忽然传来钟声,水面震颤惊起冰棱无数。
顾明远反手削断我鬓边一缕青丝,发丝落水竟浮起幽蓝磷光——是船上装的硫磺遇水自燃。
“姑娘可知顾某最恨被人算计?”
他忽然将我按在冰壁上,剑柄嵌着的东珠硌得脊背生疼。
这个角度能看见他衣襟内侧缝着的平安符,朱砂写就的梵文里混着几笔简体字痕迹。
我屈膝顶向他气海穴,趁他后仰时旋身脱困:“大人不妨看看船头刻痕。”
冰层下的乌篷船首,斧凿痕迹组成了六瓣梅花——正是阿四先前在破庙画的标记。
顾明远瞳孔猛地收缩。
当年扬州私刻案,正是其父奉旨督办。
若这些运赃船出自同一伙人,整个顾氏家族都难逃干系。
阿四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暗道。
几乎同时,我们方才站立处的冰面轰然炸裂,淬毒的弩箭擦着耳际飞过。
二十步外的阴影里,有人正在给神臂弩装填第二发箭矢。
<“是军器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