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到自己不用再和一个虚伪的人共度余生,下山时,我拼尽了全力。
歇歇停停,两日后才到山下。
我和素素说,要凑些盘缠赶回天澜城。
她觉得好笑:“你知道这儿离天澜城有多远吗?
马车,半年都不一定能到呢!”
我垂下头,“知道,可我必须回去一趟。”
当年我那半日夫君以兽人暴动为由,让城主支走了父亲。
我被关地牢,无人替我做主。
没多久,父亲就战死在兽人城。
尸体被送回了萧家。
世人不知,萧家人体内流着太古罪犯遗族的血液。
被选为家主的萧家人不同于其他后代,死后必须以某样灵物为引,汇聚日月精华,净化其残留在人世的全部气息。
才能助其灵魂超脱,真正入土为安。
否则,他只会在炼狱受尽天雷劈打,不得安宁。
我是父亲在祖宗面前选定的下任家主。
这件事,只传与我听。
我只希望在自己死之前,能让父亲安息。
而我自己如何,已不重要了。
“你知道吗?
有一日我下山时险些摔死,被青鸾峰那边的一个修士救下,他见我可怜,说要教我御剑之术。”
“我跟他说,修炼要从娃娃抓起,我这个年纪再去吃那苦,最后只有吃不完的苦,一事无成。”
“他非说我有仙缘,教了我一些基础,前几日我偷偷试了试,好像……真的可以!”
“如果你不怕死,我们就去买把结实的剑,一起去天澜城吧!”
她说完,眼睛眯了眯,看向天澜城的方向。
似乎,也有什么期待。
“我也总觉得,要去那里看一看……或许,和我丢失的记忆有关。”
玄霄怀里塞着几卷最新的话本子。
他翻了翻,讲的是一对男女主历经重重磨难,却在最后因命运捉弄,阴阳两隔,空留遗憾的故事。
他不喜欢,觉得故事太过悲戚。
可这是他能找到最新的话本了。
想着,他语气有些无奈:“这话本子,又不知要赚你多少眼泪了。”
他施展仙法,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到了仙山上的住处,他径直去了下榻之处。
推开门:“璃儿,我回……”榻上空空如也。
他转头喊来那小丫头,“思汀!”
“恩人,您找我?”
“夫人呢?”
“夫人说您回来之前,她都会和素素姑娘一起住,让奴不要去打扰。”
玄霄也不知为何,听完思汀的话竟松了口气。
他点了点头,看到桌上随意摆着那块木牌,眉头顿时一皱。
走过去,有些生气地拿起来,紧张地用袖子擦了擦:“这牌子我如此珍视,她竟随意乱放!”
思汀忙解释:“恩人,您误会夫人了,这是奴放在桌上的,夫人说这木牌子本是萧家的传家之物,只传家主,但以后萧家不会再有家主了,所以她让奴拿去处理了,奴不敢做主,只能放在那里……只传家主?”
玄霄眉头一拧,“她怎知道?”
“夫人说是萧家家主告诉她的,这块木牌传给下一任家主时会用上古神木的枝干刻上名讳,肉眼凡胎看不到。”
思汀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所知一股脑道出。
“家主……”玄霄咂摸着这两个字。
他当然知道,谁是被选定的萧家家主。
可是这木牌……不是萧家后人都有的身份凭证么?
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木牌。
他忽然想起什么,“去将幻叶草拿来。”
许多灵草都对上古神木都有着天生的感应,可以让上古神木枝干刻上的名讳显现。
思汀立刻领命而去。
玄霄低头看着木牌,手心竟已微微出汗。
等思汀回来,他立刻地接过幻叶草,催动灵力,引出幻叶草与木牌的共鸣。
叶片轻轻颤动,发出微光照在木牌上。
萧家五代家主的名字渐渐浮现。
当 “萧璃” 二字映入眼帘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