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呼吸般一张一翕。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想起张老汉攥住我手腕时说的“会出人命”,突然意识到这栋房子在呼吸。
我的体温、我呼出的白雾、我血管里奔涌的热血,都是它冬眠的能量。
窗外月光被云层吞没的瞬间,鳞片突然爆出一团荧光。
我连按快门,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墙缝深处有什么东西倏地缩回黑暗里,只留下一串黏稠的拖痕。
安眠药瓶快空了。
吞下两片时,我特意检查了卧室门锁。
铜锁锈得发绿,但插销咬合声让我安心。
再睁眼时,我躺在厨房地砖上。
冰箱门大敞着,冷气像蛇信子舔舐我的脸。
昨夜刚放进去的速冻饺子散落一地,每个都布满细密的齿痕,咬痕间距不足一厘米——绝非人类齿列。
我哆嗦着拉开保鲜层抽屉,黏糊糊的透明卵膜堆成小山,内壁结满霜花,凝成一条盘绕的蛇形。
蛇形冰纹的瞳孔位置,嵌着一颗冻僵的鼠头。
鼠眼被挖空了,黑洞里插着半截香——正是张老汉给我的那包。
我瘫坐在厨房地砖上,手指抠进鼠头空洞的眼眶。
那半截香冻成冰棍,却仍渗出庙宇供香的甜腻味——和张老汉给的一模一样。
鼠牙嵌在香灰里,米粒大的齿痕与饺子咬痕重叠。
这畜生在啃食祭品,而祭品正是我自己。
雪光从气窗斜切进来,我的影子投在冰箱门上,脊椎轮廓诡异地凸起,节节扭曲如蛇骨。
胃袋猛然翻绞,我抓起香灰袋冲出院门,积雪吞没了脚步声,连呼吸都闷得像裹在棉被里。
独眼老人蜷在村口磨盘旁,酒瓶倒插在冰里。
他听见动静暴起,独眼瞪向我手中香灰袋:“还揣着常三姑的买命香?
作死呐!”
我下意识攥紧布袋,黑红液体突然渗出指缝,滴在雪地上凝成蜿蜒小蛇。
他扯开衣襟,胸口碗口大的疤痕皮肉外翻——齿痕间距与冰箱饺子如出一辙。
“那屋里地暖烧的不是煤……是人气!”
他喉头咯咯作响,“三十年前冻死的七户,抬出来时五脏六腑全空了!
像被嘬干净的蛋壳!”
废弃村公所的铁门垮了半边,冰锥从天花板垂下,像倒悬的蛇信。
1983年12月24日《鹤城日报》冻在冰层下,头版标题:柳家屯七户离奇冻死,哈气融开版面,铅字在霜花中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