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海。
红毛夷的航海日志里多了一段恐怖传说:月圆之夜,会有幽灵舰队从磷火中浮现,旗帜上绣着流泪的玄鸟。
他们不劫财货,只抢奴隶与鸦片,将镣铐熔成犁头。
韩七的斗篷被海风掀起,露出腰间石符与断刀。
在他脚边,五岁的琉球巫童正用炭笔在《火龙经》残页上画船——经书已重写九十九稿,最新一页写着: “火器第一百零七式:以浪为炉,铸铁为种。”
“将军!
西班牙人的运奴船到了!”
韩七举起单筒镜,却见船首站着戴镣铐的谢道韫。
她脖颈上烙着李延年的家徽,手中却握着一支发簪,簪头正是失踪的传国玉玺一角。
“韩七!”
她隔着海浪大笑,“你说新世界容不下门阀,可若我本就是流民之女呢?”
炮声与往事同时炸响。
韩七想起临安城的雨,想起老织娘的血,最终按下炮钮——但这一发火龙出水,轰断的是奴隶船的锁链。
十年后的中元节,琉球巫女在火山口跳最后一支祈雨舞。
韩七的白骨沉在青铜城中,与九尊无面人像并肩而立。
海面上,补丁旗舰队已更名“千帆盟”,盟约刻在每一艘船的龙骨上: “不称帝,不世袭,不跪神佛,只敬天工。”
那夜,马六甲至长崎的海域,渔火比星河更亮。
(第三卷完)《昭明烬》终卷:万川归海伦敦塔的阴影下,传国玉玺的碎片嵌在英王冠冕上,泛着诡异的青芒。
韩七的白发被北海的风吹散,手中单筒镜倒映着对岸的蒸汽机厂——黑烟如龙,铁轨似蟒,流水线上捆着戴镣铐的印度童工。
他想起昭武帝《火龙经》末页的预言: “百年后,华夏火器化欧罗巴机巧,然暴政轮回,寰宇同悲。”
“韩,你们的‘千帆盟’救不了所有人。”
谢道韫披着东印度公司的斗篷,指尖摩挲冠冕上的玉玺碎片,“李延年把最后一块碎片卖给英王时,说过同样的话。”
韩七的断水刀突然嗡鸣。
刀身上的锈迹剥落,露出昭武帝刻的一行小字: “屠龙术,亦可刈麦。”
威斯敏斯特宫的地窖里,藏着比王冠更恐怖的秘密。
六百台蒸汽机驱动的“自动议会”正在运转。
铁皮议员们齿轮咬合,用打孔卡片表决法案:“通过《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