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璟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端起自己面前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沈棠见他二话不说,喝得痛快,正犹豫着要不要喝自己那碗……
祁怀璟伸手端起她那碗,又一饮而尽。
孙嬷嬷马上惊呼。
“三爷!”
沈棠也瞪大了眼睛。
“三郎?”
祁怀璟放下了碗,皱紧了眉。
“难喝得要死!”
孙嬷嬷慌得手足无措,马上说了实话。
“这这这……这是妇人喝的坐胎药!”
祁怀璟眉头一挑,倒有些诧异。
“哦?”
他娘这些日子操的心,还真不少。
沈棠听见孙嬷嬷的话,倒是不觉低了头,脸儿一红。
俩人昨儿的动静……有这么大吗?
祁怀璟扔下汤碗,在榻上往后斜斜一躺,语气闲闲。
“你给太太带句话,她要是闲着没事,想送汤,尽管送。不管送什么,我——都——喝。”
他都喝,坐胎药也喝。
越夫人听了这回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孽障!
对他娘子不好不行,对他娘子好也不行,他到底想要什么!
祁怀璟想要她,别管。
从小到大,这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吵了多少架,越夫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日,祁怀璟因一连喝了两碗汤,胃口不好,饭也没好生吃,一天都没出门。
沈棠陪着他在家歇了一下午,俩人玩玩闹闹,她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儿呢?
一时想不起来。
第二日,她在写中饭菜单子的时候,随手加了“螃蟹”两个字,忽然想起来哪儿不对劲儿了。
越夫人的消息,也太快了些!
祁怀璟刚让厨房添了一道清蒸螃蟹,越夫人马上让人送了几道新菜。
夫妻俩刚喝了一场荒唐酒,第二日孙嬷嬷就送来了醒酒汤……和坐胎药!
她必然是得了消息。
于是,沈棠在这日午饭的时候,命人添了一壶金华酒。
祁怀璟见午饭时有酒,还有些诧异。
“你不是说,近日都不许喝酒了吗?”
沈棠微微一笑,当然不许喝了!
喝醉的祁三爷,真是太难缠了些!
“不许喝,且放着,我有用。”
果不其然,这顿午饭还没吃完,下酒菜和醒酒汤几乎是同时送到了。
沈棠啧啧一叹。
“三郎,你院里有太太的耳目。”
祁怀璟瞧着那碗醒酒汤,皱眉苦思。
“确实,我竟没有察觉……罢了,今儿下午不出门了,把人揪出来,看我不……”
沈棠摆了摆手。
“你去忙你的,这事儿交给我吧。”
祁怀璟眉毛一挑。
“你?”
沈棠微微一笑,心道,他总骂别人狗眼看人低,其实他也……
“自然是我。这是你的院子,也是我的院子,不是吗?若是我当真只会活着喘气,跟那书里的禄蠹有什么区别?”
祁怀璟哈哈一笑。
“倒是我小看了娘子,原来这般威风,也好,你来吧。若查出来,可别去太太跟前闹,只管告诉我……”
沈棠把他推推推推出去了。
“你只管出去出去出去吧,啰嗦死了。”
祁怀璟在下人跟前虽然豪横,却很大方,这院里的月钱除了公中的那份,他自己掏钱另补一份。
若是额外有差事,另有封赏,从来不亏待手下人,很是丰厚可观。
正因如此,给越夫人通风报信的内鬼格外可恶。
沈棠打发了祁怀璟出门去了,好生琢磨了一下。
梧桐苑里原有四个在屋里伺候的大丫鬟,四个在院里干活的小丫鬟。
夫妻俩中午要了酒,却没喝,屋里伺候的大丫鬟都看着呢。
可越夫人还是送来了醒酒汤,那就证明内鬼没进房门,应该是四个小丫鬟中的一位。